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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桓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新党旧党之争,朕以为已经烟消云散,朕登基以来,不管新党和旧党,只要有才能,朕都委以重任。

至于王安石变法到底是否适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朕也不去追究。

其实,朕以为,王安石变法中有些东西是合理的,可以推行,有些不合理,应当予以纠正。

且不管是谁提出来的,这些道理你作为宰相应该很清楚。”

说到这,赵桓语气一冷,说道:“赵卿,你作为宰执之首,应该清楚我大宋现在当务之急是什么?

是把王安石从太庙中撵出去,并且清除童贯蔡京的余党吗?是搞内讧吗?是搞党政吗?是搞得朝野上下人人自危吗?金军来了怎么办?

你难道又要搬出攘外必先安内的那一套来吗?金军的铁骑战鼓都能听到了,你在朝堂上借着大雨的由头,想排除异己吧?

朕给你的权力还不够大吗?你还想把谁清除掉啊?”

赵桓的一番话,满朝文武顿时间人人噤若寒蝉,没一个敢说话的。

赵鼎更是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咚咚的磕头说道:“陛下,臣绝无排除异己之念,臣只是觉得天灾必有人祸,王安石的人祸尚未清除……”

“够了!朕让你当宰相,不是让你去清除异己,不是让你去搞党争的,是让你进行经济改革搞好财政。

你财政搞得不错,朕很满意,但是你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借着天灾想清除异己,真是枉费了朕对你的赏识。”

赵鼎脸色惨白,磕头道:“臣知罪,请陛下赐罪。”

赵桓哼了一声,说道:“朕刚才已经说了,今天言者无罪,你虽然说了不中听的话,也出了个很操蛋的主意,没有搞清我们现在要解决的主要问题,但朕也不处罚你,退下吧。”

赵鼎赶紧又磕了个头,这才恭恭敬敬的退到队列中,不停的擦着冷汗。

每个人都在心里嘀咕,如果不是今天皇帝早就有言在先,允许大家议论朝政得失来平息天灾,那么赵鼎的这番话如此不对皇帝的胃口,只怕要倒霉了,好在皇帝说了不追责,逃过一劫。

赵桓扫视了一下全场,说道:“接着说吧,朕说过言者无罪,放心吧。”

于是便又有重量级大臣出来,与其说是抨击朝政,实际是借着抨击朝政歌颂赵桓的功劳,溜须拍马。

赵桓挥手打断了他们的歌功颂德,让他们退下。

赵桓道:“既然老天爷认为我有罪,没有治理好国家,所以才降下暴雨,祸害了这么多百姓,那朕就降罪己诏好了。”

这一下全臣都是心头一震,诧异而又激动的望着皇帝。

如果出现这么大的灾情,单单议论朝政,革除弊端,只怕也不能平息苍天的怨恨呢。

如果皇帝能下罪己诏,狠狠把自己骂一顿之外,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没有比这个更虔诚的。

所以大臣们都长舒了一口气。

皇帝下罪己诏,在如此恐怖的天灾之前,理应如此,但这件事没有人敢出来附议的。

如果附议,那就相当于抨击皇帝有罪。

皇帝可以自己说他有罪,可是大臣你算哪根葱?你有什么资格说皇帝有罪?所以老老实实听着,只带耳朵不带嘴是最稳妥的,也是最适合礼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