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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蒹看到那口井,整个人都不好了,下意识就想往回跑,可是腿脚虚脱,裴观烛扶住她,看着她软软的身子像是没了骨头一样,漆黑的瞳子里闪过一抹兴奋地颤栗。

“瞧我这记性,”裴观烛从袖子里掏出一盒冰凉的小罐子,揽起夏蒹的手掌,将小罐子放到了她手心里。

“我居然忘了,这疤痕药我今日正巧随身带着。”

他说这话时语带歉意,可惜演技拙劣,尾音都带着压制不住的恶意笑腔。

夏蒹脸色惨白,他这句话和眼前那口井都让她耳边轰鸣,裴观烛轻声温语,“夏姑娘,我不信鬼神之说,可我也不大喜欢我院里的这口井。”

“可能真的是因为这口井的缘故,你看,府里上上下下都快要疯了,不是吗?”

夏蒹感觉虚软的腿脚渐渐回力。

她挣脱开了裴观烛的桎梏,转身便往回跑去。

她只想离那口井越远越好。

待终于马不停蹄跑出了游廊,夏蒹才抱着宫灯滑倒在台阶上。

靠!

初次交锋夏蒹便一败涂地,这年头不攻略好感度,就单纯想当个贴身侍卫暗中守护什么的都要被目标对象耍着玩吗!

夏蒹攥着手里早就被捂热乎了的小罐子,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游廊那头吼道,“裴公子——!既然那是口不详之井——!那我明日就去寺庙为你烧香祈福——!!!”

回声被山风吹散,夏蒹看着漆黑的尽头,想起那口井,吓得刚见平稳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

*

第二日,夏蒹起了个大早。

芍药帮她穿衣打扮,从夏蒹没收拾妥当的包袱里翻出她最常穿的海棠红棉披。

“今日不穿鲜亮的,我要上寺院呢。”夏蒹自己找了套浅杏色襦裙和白色外氅。

“表姑娘怎的忽然想起要去寺院了?”

“表兄身体不好,我上寺院给表兄求个平安符送给他。”

一句话,芍药的瞌睡虫全跑光了,还想追问两句,夏蒹推着她胳膊出去,“行了啊,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呢。”

表姑娘这人奇怪,时下以女子纤瘦为美,可表姑娘吃饭一向比寻常姑娘要吃的多,大晚上还总是让厨房准备些小零嘴,说要当什么夜宵食用,哪怕芍药在一旁苦苦劝说,她也照吃不误。

谁知道,这表姑娘居然还挺有心机,挺有手段。

芍药终于安心了,自己伺候的主子终于开始搞事情了!这两日大家见表姑娘不得势,小厨房那边都怠慢了不少,看以后谁还敢暗地里说她们表姑娘是木头脑袋!

*

夏蒹被莫名殷勤的芍药扶上轿子。

“表姑娘您慢点儿,来,给您来个手炉您暖暖手。”

夏蒹:......

不是,这小丫鬟今儿怎么回事。

平常芍药虽然对她也挺好的,可从没像今日这样殷勤过。

“......你今儿怎么了这是?”

芍药乐的,“没事儿,没事儿,嘿嘿,您快上去吧,可别耽误了好时候。”

夏蒹满面狐疑坐上轿子,确认了一下里头什么机关也没有,一夜没睡好的困劲儿才重新袭来。

秦安寺距离裴府不远不近。

要去秦安寺,除要绕过金陵大街,还需得穿过一条弯度极浅的马险坡。

牛车行到坡底,前方探路小厮跑回来对芍药道,“芍药姐姐,前头人群拥挤,貌似是有一批受伤的商队途经此处,咱们过不去,需得绕路才行。”

“他们大胆!区区商队还要咱们裴府的轿子绕路么!”芍药回,“你去让他们速速让出可通行的路来!”

*

夏蒹再醒过来,是被轿外一阵喧嚣吵醒的。

“芍药?”夏蒹有点害怕,撩开帘子小小的一角,就看到芍药正脸红脖子粗,与对面单方面激扬争吵。

“你们知道你们拦的是谁的轿子吗!你们拦的可是裴府未来诰命夫人的轿子!区区商队居然还有胆让我们道谢?”

对面好久没回话,好半晌,才有女声沉静响起,“裴府未来的诰命夫人便高人一等么?她若不服,可下来当面与我对质,你们连声谢都不道,我是不会让你们过去的。”

“我们过不过去,还要跟你一个无名氏道谢?!”

夏蒹:......?

这什么情况,不是,我就是睡了个觉。

夏蒹多撩了点儿帘子,想问问芍药这到底什么情况,却意外看到了站在芍药对面的女人。

一身白衣,左脸带着半张银质面具,她身边还站着一位青衣男子,男子右脸戴着一张相同的银质面具,二人站在一起,晃如神仙眷侣。

夏蒹:......

夏蒹双手双腿都开始打起摆子。

这他妈的。

这他妈的好像是男女主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