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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兄长——”苏循年看着裴观烛的眼睛,渐渐没了声音,眉心一下拧起,又立刻松开,笑容依旧,“原是如此,也是,笼子当然只会用来关畜生。”

“对呀。”

苏循年盯着裴观烛看了一两秒,转过头面对夏蒹,“夏姑娘肯定饿了,裴兄先带夏姑娘来一起吃饭吧?”

“好啊。”裴观烛点了两下头,牵着夏蒹的手和苏循年一起来到院中摆的席面,一顿饭吃的并不算愉快,哪怕满座人一直在调热气氛,夏蒹按照往常给裴观烛夹菜跟糕点,都会吃一些再给他,苏循年的视线总是时不时的落到他们二人身上,每次夏蒹抬起头,他便会一躲不躲的,用眼睛对她笑。

夏蒹深深吸进一口气,眼看终于将饭菜吃完,脚腕忽然被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打了下。

她皱眉垂眼往下,视线蓦的顿住。

一个用纸条卷着的石子静悄悄倒在她脚腕旁边。

“怎么了?”裴观烛的声音响在耳畔。

夏蒹抬起头,脚后跟一勾,自然弯下腰将石子抓进手中掖进绣鞋里,“无事,脚腕被蚂蚁咬了下。”

“这样,”裴观烛点了下头,并未起疑,“蚂蚁可真令人讨厌。”

“是啊。”夏蒹垂下头,视线隐晦转了一圈,与苏循年的对上,微微蹙了下眉。

肯定是他。

但他为何要用这样的方法和她说话?

夏蒹不理解,但直觉不想现在就将这件事告知裴观烛,她要看看这张纸条里有什么。

“我想先去如厕,咱们再回去。”夏蒹凑在裴观烛耳边道。

“去罢。”

得了准话,夏蒹挤着变得有些不合脚的鞋往茅厕的方向去,刚拉上木门,便将绣鞋里的石块丢了出来,将纸条在手里卷开。

宣纸粗糙,上头字迹倒是清晰。

夏蒹看着这行字,眉头越皱越深。

【想知道裴观烛今日为何会这样不自然吗?我会把他不想告诉你的全都告诉你。】

不想告诉她的,全都告诉她?

苏循年又到底知道多少?

夏蒹通过共梦,知道苏广年当年误认为裴府的笼子关的是裴观烛的生母,如今苏广年因裴观烛身落残疾,将这与当年那个十分像的笼子送来苏府,目的想来便是为了羞辱裴观烛。

夏蒹认为,苏循年知道的信息恐怕和苏广年知道的是一样的。

他们都以为裴府以前被关起来的人是裴观烛那个痴傻生母宋氏。

但是,不想告诉她的?苏循年还知道什么?

夏蒹皱紧眉,一时之间犯了难。

裴观烛有很多不想告诉她的秘密。

他的金环,他对石刻娃娃的感情,过往的很多事情基本都是夏蒹靠共梦,和自己揣摩出来的。

而如今,又有了她新的无法理解的。

那就是裴观烛刚才说的话,他说,他在看到笼子的那一瞬间,看不到她了。

夏蒹攥紧了手里的纸条,将它塞进里衣,直到出去和裴观烛回前院住处,她都还像是带了个烫手山芋般,又被诱惑着心中好奇。

夜色逐渐沉静。

裴观烛换了靛蓝色绣金线外裳,长长的带着少年满头墨发垂落而下,他苍白骨瘦的脚停在香炉前,微微垂下腰,指尖捏着香炉勺,往里头加香料。

袅袅细烟自香炉中摇摇升起。

夏蒹隔着屏风,看少年身影。

“晚明,”她张口,“我有话要问你。”

“嗯,什么?”

“你今日说的,被‘它’吸引,是被笼子吸引住了吗?”

四下静谧,只余窗外蝉鸣阵阵。

裴观烛轻轻“唔”了声,站直了腰,好半晌,夏蒹才从他那里听到声音。

是一声磕碰,香炉勺紫搁上桌,少年捋着层层叠叠的衣裳坐下来。

“常人都不会被笼子吸引吧?”裴观烛的声音自外传来,带着隐隐的轻笑,“所以,我也不会,那太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