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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午有空吗?帮琴姨把馄饨给你哥送去。”

沈清央微顿,而后点头:“好。”

午饭后,一点。

太阳正盛,气温逼近30度,沈清央拿了把遮阳伞出门,打车去徐行知现在住的地方万景新城。

到了小区门口,她被门禁拦住。

保安给徐行知打电话,几分钟后,沈清央被放行,保安还给她指了路。

万景新城绿化做得很好,处处生机盎然,绿荫浓密,树影与喷泉交相掩映。乘电梯上楼,沈清央找到对应门牌号,按响门铃。

等待的功夫里,她分神地想这里的确离维斯所在的园区很近,徐行知平时往返公司会更方便。

没一会儿,门开了,眼前落下男人的身影,他一身黑色家居服,神色懒怠。

“哥。”

“嗯。”徐行知开了门便转身。

沈清央却在门口犹豫:“有拖鞋吗?”

“直接进来吧。”

他嗓音偏哑,像是刚睡醒。

沈清央只好直接进去,公寓很大,装修与家居颜色十分协调,不单调,有种说不上的格调与质感。

看得出来是徐行知花过心思的,并非临时起意。

沈清央跟着进去,徐行知在喝水,喝完,取出一个干净玻璃杯,给她倒水。

她走过去,把手提袋放到岛台上:“哥,琴姨让我给你送的馄饨。”

“辛苦你。”玻璃杯被推到她面前。

一路过来天热,沈清央的确有些渴,端起来喝了一口,水半冰,沁人心脾,缓解了不少燥意。

她放下杯子,提醒:“琴姨虽然放了冰袋,但馄饨还是尽快放到冰箱里冷冻比较好。”

徐行知看了她一眼,打开冰箱依言照做。

客厅中一时寂静,只余冰箱一侧幽幽的冷气与保鲜盒动作声。

他明显懒得说话,沈清央也不想久留,喝完剩下的半杯水,她开口:“那我回去了,不打扰你。”

“我送你。”

“不用了,你不是在休息吗?”

话音落地,徐行知静静地看着她。

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清央。”他突然问,“我搬走,你是不是很开心?”

沈清央搭在岛台边缘的手一下收紧。

指腹下是冰凉的大理石,她睫毛几不可察轻颤:“没有。”

徐行知平淡地笑了一声。

她抬头解释:“我前段时间工作忙,今天才刚知道你搬出来了。”

他轻描淡写:“是吗?”

沈清央默然,拿上自己的手机想走,刚转身,玄关处忽然传来一阵门铃声。

紧接着是几声叩门。

她愣了下,转头看徐行知。

他轻皱眉,走过去门边看了眼监控,而后回头:“是褚少云和蒋序,他们上午说要过来找我谈点事。”

“那我怎么办?”沈清央抿唇。

现在撞上,好像无论如何也说不清。

看着她这幅手足无措的样子,徐行知却很淡然,轻抬下巴:“去卧室吧,一会儿我带他们去书房你就可以走了。”

“他们在书房会听见吗?”

“不会。”

“好。”沈清央点头,“哥,那你记得发个信息提醒我。”

等她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后,徐行知才过去开门。

褚少云和蒋序二人早已等候多时,门一开,蒋序偏头往里看:“怎么这么久才开门,不会是在金屋藏娇吧。”

徐行知从鞋柜上方取出两双一次性拖鞋丢给他们:“刚醒,不是说两点过来吗?”

“和远曜的饭局结束得早,我们就直接过来了。”褚少云笑着问,“你感冒好点了吗?”

“好得差不多了。”

蒋序在客厅里转了一圈:“你别说,你这装修还真不错,哪个设计师,推荐推荐。”

“待会儿把联系方式给你。”徐行知给二人倒水,“先说正事,我们去书房聊。”

褚少云站在沙发旁看墙上的挂画,回头笑了一下:“不着急,我让陈雪去公司拿资料了,等她送过来我们再去书房聊。”

-

卧室里。

沈清央拉开了半边窗帘。

日光落地,房间也亮堂了起来,这里是徐行知最近住的地方,处处都是他生活的痕迹。

床头柜上放着玻璃杯和一盒感冒药,已经被人开封吃了几粒,难怪刚才看他神色倦怠。

沈清央的目光被另一张相框吸引。

那是她没见过的徐行知。

辽阔天地,雪山巍峨,相片中的人穿着黑色登山服,面对镜头,神情依旧。

看不出是什么地方。

沈清央把相框放回原地。

回到小沙发上坐下,她注意听着门外的动静,不甚清晰的说话声传来,他们还在客厅。

玩着手机等了一会儿,门外声音仍旧在。

身体陷入柔软的皮质沙发。

卧室静谧,半边明亮半边暗,沈清央正好处在阴影里,不知不觉便萌生出缕缕困意。

前些天缺觉缺得厉害,上午十点被徐行恪喊起来,沈清央本来就没睡够。

现在又正好是午睡的点,夏日漫长,窗外懒懒的叶片与偶尔冒出的蝉鸣都在催人犯困。

沈清央从随身包里掏出耳机,塞入耳朵,支着脑袋听歌。

越听,眼皮越沉。

就睡一小会儿……

……

门外,陈雪送来了资料。

徐行知带褚少云和蒋序去了走廊另一边的书房,在微信里找到那个小羊头像,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发完信息他便将手机搁在一边没管,过了一个多小时再次拿起的时候,发现那只小羊还没回信息。

……

沈清央这一觉睡到了天黑。

迷迷糊糊醒来时,胸口有种莫名的如释重负感。

疲惫消解,她懒得动,半掀睫毛,入目是薄薄的落日暝光,从窗帘未掩的那一半玻璃透入。

房间另一半则是令人倦怠的昏暗,她微微动了一下,身上盖着的薄毯随之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醒了。”坐在沙发边的人开口。

“嗯。”沈清央下意识回答的声音里还带着迷茫。

“几点了?”

“六点多。”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她揉眼,撑着胳膊想坐起来,哪知道胳膊被枕麻了,扯到筋,酸得沈清央倒吸一口凉气。

整个人又倒回去。

昏色里传来徐行知一声笑,他掀开薄毯,微俯身手穿过沙发缝隙将她拦腰抱起来。

胳膊一动就酸疼得要命,沈清央脸色都变了,顺着他的力道坐起来。

徐行知将人半搂在臂弯里。

对于他的亲昵,她习惯性想不到拒绝。

然而下一秒,沈清央音调一变:“徐行知!”

他另一只手捏上了她酸麻的那只胳膊。

“别动。”徐行知低淡的嗓音落在她耳边。

“疼。”沈清央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

他隔着衣服帮她舒缓手臂筋骨。

脸颊被迫枕在他肩头,鼻尖溢满沉缓平淡的佛手柑香气,那是徐行知惯用的一款洗浴产品,他这人用东西挑剔,用习惯的却轻易不换。

熟悉的气味让沈清央神经一跳。

她闭了下眼忘掉那些回忆,再睁开眼时感觉胳膊的酸麻缓解了许多,于是开口:“褚总和蒋总走了吗?”

徐行知嗯了一声。

“为什么不叫醒我?”

他动作停了,掌心按着她削瘦腕骨:“想看看你能睡多久。”

“对不起。”沈清央低头,脸颊擦过徐行知的肩头衣物,“我太困了,没撑住。”

“昨晚没睡好?”

“不是。就是太累了犯困。”

沈清央说着,活动了下胳膊,想收回来,手腕忽地被攥住。

隔着一层单薄布料,男人指腹慢慢摩挲着她手腕上突出的骨头。

“瘦了,最近很忙?”

清清淡淡的语气,她唇齿收紧。

“徐行知……”

他伸手轻拨她的额发,昏昧卧室中,平静地注视着她。

呼吸被拉长,沈清央轻声:“是挺忙的,听琴姨说你也很忙。”

“有点。”

“你感冒了?”靠在徐行知臂弯里,沈清央微微向后,视线偏向床头柜。

“已经好了,多谢关心。”

距离和气氛都暗昧,窗外天色不知何时彻底暗了下来,薄暮消失,小区中亮起暖色路灯。

原来有朝一日,他们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客气对话。

沈清央眼皮缓慢动了动:“不客气,你是我哥,关心你是正常的。”

徐行知唇角没什么情绪地勾了勾。

他起身,走到门边,抬手亮了卧室的灯。

一切不明不白都被明亮的光线驱散。

徐行知就站那儿,白光下格外好看的一张脸,骨相优越,眉眼清寂。

沈清央这才发现他手里转着打火机。

“起来洗个脸吧。”他没看她,淡道,“待会儿出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