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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子七心中涌起一股陌生的情愫——他承认自己有时候是喜欢占明先雪的便宜,但是此刻,他的心中却并没有任何轻浮的念头。他只是想要这样静静地看着明先雪,感受着他的存在。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狐子七的手指依然轻轻地挑着明先雪的下巴,而明先雪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他只是这样仰头看着狐子七,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而他所等待的,很快就降临了。

——狐子七的唇落在他的唇上。

狐子七的动作十分谨慎,就如同一只狡黠的狐狸在试探着一样未知的食物,想要确认它是否安全可用、是否值得一品。

他的舌尖微微探出,轻触着明先雪的唇缝,仿佛在寻找着进入的许可。

这种细微的触感让明先雪的握着念珠的手指微微一颤。

在这一颤之后,明先雪的手指更加迅速而有序地拨动着念珠,念珠在他的手中如同活了一般,移动、旋转,再轻轻落回指尖。

一百零八颗的念珠,脑子转过一百零八的杂念,不可言说的画面,不能宣之于口的欲念。

狐子七吻他,觉得似吻一尊不动如山的石像。

狐子七停住了这一吻,拉开一段距离看他,见到他的眼睛,就知道他不是石像了。

狐子七笑了笑,手从明先雪的下巴拿开,如蝴蝶碰花蕊一样碰了碰明先雪的睫毛:“你的睫毛动了。”

明先雪眼睫微颤,说:“人哪能不眨眼?”

狐子七嬉笑着不语。

偏在此时,帘外传来内侍的声音:“已到宫门了,还请公子雪下车。”

狐子七听着,默默地松开了手。

明先雪这凡夫俗子也得以从狐狸的怀抱里解放出来。

狐子七的脸上还是带着几分春色,倒是明先雪看着平静无波,脸还是似西岭千秋雪一般,是化不开的清冷。

二人下车,安静地跟着内侍步入皇宫。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走着。

高耸的宫墙内似有若无地缭绕着一种龙皇之气,这种气息,对于常人来说或许难以察觉,但对于妖兽而言,却是极为珍贵。

狐子七在此间顿感心旷神怡——这是皇家特有的龙气,蕴含着人间第一流的气运,他不敢怠慢,赶紧调整呼吸,吐纳之间,将这股气融入体内,化为己用。

二人顺着内侍引领而走,皇宫内的廊道曲折蜿蜒,仿佛没有尽头,直至一处华丽的宫室之前,门上挂着匾额,写着“乔松殿”,门的两侧是对联“乔松挂得千年绿,仙鹤飞来万寿长”。

狐子七看这形容,就猜测是太后的宫殿。

果然,内侍对明先雪说:“公子雪,请您稍候片刻,容奴才去向太后娘娘通报一声。”

明先雪微微颔首,作揖道:“有劳公公了。”

内侍低头,恭敬地回答:“公子客气了,这是奴才分内之事。”说完,他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然后转身快步走进乔松殿。

不一会儿,先前去通报的内侍便走了出来,对明先雪恭敬地行礼道:“公子雪,太后娘娘有请。”

明先雪微微点头,表示谢意,然后转头看了狐子七一眼。

狐子七心领神会,悄然退至廊下,在那里静候。

狐子七闭上眼睛,凝神静气,专心吸纳周围弥漫的龙皇之气。随着呼吸的深入,狐子七渐渐感受到体内的玲珑血开始流动,丹田温热起来,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这股温热的感觉让狐子七无比舒适,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越发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龙皇之气。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随着每一次呼吸,体内的灵力都在不断增长,身体也在逐渐变得强大。

与此同时,明先雪则随内侍去了书房,便见书房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檀木桌案,桌案后方,一张凤纹宝座静静伫立,宝座上是精雕凤凰于飞图腾,每一道栩栩如生的刻纹都彰显着无上的尊贵。

太后却并未坐在那显赫的宝座,而是侧卧在旁侧一张更为舒适的软榻上。

她身着一套天青色常服,头发被轻巧地梳成一个发髻,斜插着一支玉簪,简单而不失高贵。

明先雪行礼:“明先雪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

太后微微抬眼,缓缓开口:“免礼,平身吧。”

明先雪站起来,垂头说道:“不知太后娘娘急召鄙人,所为何事?”

太后以手支颐,懒洋洋地说:“桂王、王妃、世子一下全没了,王府里一团乱麻,你是王府唯一的公子,却躲在郊外不回来,我若不召你,你是不是以后都不回王府,索性收拾细软回相国寺继续修行了?”

明先雪垂首说:“太后明鉴。先雪并非躲懒不回来,而是在郊外接济流民……”

“这话打嘴,太平盛世,哪来的流民?”太后声音依然慵懒,但语调却冷冽了几分,“这话让皇帝听见,你还活不活了?”

明先雪淡淡告罪:“鄙人失言了,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却忽然轻笑出声,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他们全没了,你开心了?如今可肯回来继承爵位了?”

“太后所言,实在令人惶恐。府上发生这样的惨事,我怎么会开心呢?至于爵位,对我而言,更是浮云一样。”明先雪平静回答。

太后轻轻敲了敲卧榻上的软枕,仿佛在回忆着遥远的往事:“我本也是出身修行之人,入宫这么多年,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直到坐到今日的凤位上,始终未染一丝恶业。这双握着佛珠的手,从未沾染过血腥。”

她笑着拨动手上的紫檀佛珠:“如今我看着你,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感到十分亲切。”

明先雪听得这话,心下一动,恭敬地回应道:“太后娘娘的境界高深莫测,先雪自愧不如。能得太后娘娘的指点与庇护,是先雪的福分。”

“废话不要多说了,我且问你,”太后说,“你是真的不打算继承爵位,只想回相国寺做有头发的和尚?”

明先雪闻言,垂首应道:“先雪无意争名夺利,只想静心修行。”

太后听了这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沉思片刻后,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意已决,那我也就不再勉强你了。只是,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如今舍弃了这权势地位,将来可不要后悔。”

明先雪微微一笑,神色坚定:“谢太后垂爱,然先雪心意已决,无怨无悔。”

太后正要打发明先雪离开,却见内侍疾步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慌色。

太后便问:“怎么了?”

内侍偷偷瞥了明先雪一眼,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吞吞吐吐地说:“回太后,方才皇上经过宫门,恰巧遇到了公子雪的陪侍……”

明先雪闻言,正色道:“难道是我的陪侍冲撞了圣驾?”

“冲撞……倒也算不上。”内侍尴尬地笑了笑,“只是……皇上走到宫门时,您的陪侍正在出神,未能及时行礼。不过皇上并未降罪,反而好奇地问他为何发呆。”

太后听闻陪侍未行礼,皇帝却未加怪罪,反而与之攀谈,心中顿时明了七八分。她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问道:“想来,雪儿你的那位陪侍必定是生得十分伶俐可人罢?”

明先雪淡淡答道:“他确实姿容出众。”

太后闻言,微微挺了身子,饶有兴味地说:“连你也说他姿容出众,那必然是天姿国色。难怪皇帝留心。”

明先雪却无心和太后继续这个话题,转而看向内侍,轻声问道:“那么,他是怎么回答皇上的?”

内侍越发尴尬,说:“您那陪侍……陪侍……对皇上说:‘你好香啊’。”

明先雪一下沉默住了。

太后听了内侍的话,也愣了一下,随即看向明先雪,打量明先雪的脸色,忍俊不禁:“哈哈,我的好雪儿啊,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你的脸色如此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