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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子七从从容容掀起帘子,双手捧着一个带九瓣莲花托的赤色茶盅走了进来。

明先雪闻得茶香,抬起眼眸,笑问:“这是什么茶?似没闻过这样的气味。”

狐子七轻轻一笑,将茶盅稳稳地放在桌子上,道:“公子雪没闻过也不奇怪。太后说,这茶名为‘夜露’,据说只在月光下生长,每次采摘都需在夜深人静、露水凝重之时,故而得名。此茶香气独特,带有一种淡淡的清凉与甜意,品尝起来更是回味无穷。”

“听着倒不像是凡物。”明先雪道。

“毕竟太后也不是凡人啊。”狐子七轻声答。

听到狐子七口吐如此秘辛,明先雪抬眸看向狐子七,静默不语。

狐子七却掩嘴轻笑:“公子雪难道不是一早知道了?”

“是吗?”明先雪问。

狐子七道:“你先前和我‘闲话’,说了一大通太后的旧事,不就是为了提醒我,太后不是泛泛之辈,让我留心着点,提防着点么?”“他说这话时,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只不过,太后的术法高深,就连老方丈都没看出端倪来,公子雪是怎么看出她的问题的?”

七尾狐寄生太后肉身用的是流传已久的秘术,照理是不可能让人看出她的妖物的。

明先雪淡淡道:“那五年的风调雨顺如此恰到好处地到来,再加上她之后展现的种种非凡作为,确实让人生疑。就连我这样没真正见过她如何崛起的年轻人会有所察觉,却更别说是老方丈了。我想老方丈不是没有怀疑过的,只不过,他是一个深信人性本善的高僧,既看到太后身上并无妖气,也未积累煞气恶业,因此自然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

狐子七好奇问:“那你能知道她的本体是什么吗?”

“原本不知道。”明先雪放眼到狐子七明亮的双眸上,淡淡一笑,“今日知道了。”

狐子七闻言,眼眉一挑:“哦?”

明先雪神色自若:“太后虽然竭力做端庄持重的上位者,但举止行动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野性与灵动,与你身上的气质颇为相似。再加上你今日突然提起她的身份,还有她对你的特别关照,让我不免产生联想,你们乃是同族。”

狐子七淡淡笑道:“太后瞒了这么些年,倒因为我漏馅了,是我不该。”

说罢,狐子七托起茶盅,递到明先雪跟前:“我便跟你明说了,这是狐妖弄的茶,你肯不肯饮?”

明先雪看着眼前的茶盅,里面的茶水碧绿澄澈,香清气漪。

明先雪抬头迎上狐子七的目光:“不论是人是妖,她终归是太后,既是太后所赐,明某哪能推辞?”

狐子七听后,轻声笑道:“我就知道,公子雪是最识大体的。”

明先雪伸出双手,接过茶碗,左手缠着的念珠与茶盅碰触,发出金玉之声。

狐子七盯着明先雪的动作,有一种狐狸盯着兔子的锋芒。

明先雪端起茶盅,轻抿一口香醇的茶水,随后将整杯茶饮尽。

茶水入喉,一股暖流渐渐从喉咙顺延而下缓缓流入腹中。

狐子七伸出双手,猛把明先雪推在榻上。

明先雪原本穿着的交领纱袍生了皱褶,领口微敞。

狐子七的手指轻轻划过明先雪凌乱的交领,脸上带着一抹深意的笑容,低声问道:“你知道这个茶里放了什么吗?”

他的声音此刻才像一个狐妖,充满沙哑的神秘感,似能把人诱进未知的深渊。

明先雪躺在榻上,衣衫不整,却并未显得狼狈,他目光平静地迎上狐子七的视线,微微摇头:“愿闻其详。”

狐子七轻笑一声:“这药名为‘醉生梦死’,是我妖族独有的秘药。它能让人陷入深深的幻境之中,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明先雪闻言并不慌乱,甚至好像早就料到会这样一样,定定看着狐子七。

“即便是你这样有道行的修行者,也不可能抗拒这药性呢。”狐子七粲然一笑,手指挑开他的交领,“如果我是你的话,会顺理成章地好好享受一番,也算是不辜负来红尘这一遭了。”

明先雪却只是淡然一笑,没有言语。

狐子七一笑,嘴角勾起,隐约露出两根尖尖的犬齿。

眼睛闭了闭,猛地睁开,却见那眼珠已是大变,再非人那般的圆形黑瞳,而是像狐狸眼瞳那般是深棕色椭圆,边缘则泛着金色的光泽,如同秋日森林中的落叶,在光射下,反射出迷人的光彩,仿佛两颗宝石在闪烁。

如此一双眼,在注视着任何人的时候,都会叫人似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拽着,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

却不知,原在狐子七眼里,明先雪的那一双黑眸,也有此媲美妖邪的魅力。

真正是,我看青山多妩媚,青山看我,亦当如是。

狐子七的手指也悄然发生了变化,原本圆润的指甲逐渐变得尖锐起来,仿佛一把把小巧的匕首,透出丝丝寒光。

这利器般的手指竖起,在明先雪身上的纱袍上划过。

纱袍在狐子七的指尖下仿佛变成了薄纸,脆弱得不堪一折。

和凌厉的动作不一样,狐子七声音放得轻柔:“公子雪,容我伺候你宽衣罢。”

明先雪身上的纱袍被狐子七指尖那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道道割开——但衣衫之下的肌肤却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明先雪躺在那里,身上只剩下手上缠着的那一串鲜艳的红珊瑚念珠,显得格外醒目。

明先雪心中涌起一股莫名感慨:这串念珠素来是他藏在袖里不轻易示人的,如今竟成了他身上唯一的装饰。

念珠颗颗圆润饱满,红得犹如烈火燃烧,与明先雪的肌肤衬成一幅白雪红梅景象。

狐子七坐在上头,笑道:“看来药效起了。到底公子虽然道行高深,还是凡夫俗子。”

“阿弥陀佛。”明先雪念一声佛号。

狐子七笑道:“此时念佛,也不怕污其清听?”

明先雪便不语了。

明先雪越是隐忍不发,狐子七却越是高声起来。

这声音虽高但也没有过分高,只是实在不能说是不低,足够让院子里扫地的宝书都听见。

宝书闻得此动静,立时如遭雷劈,怔在原地,扫帚都掉地上:“我莫不是突发耳疾?”

宝书小跑进屋,却不敢挑起帘子,听着里头动静,臊得转身就跑。

却不知帘内里屋,春光无限。

明先雪平躺榻上,仰视着狐子七,平日见狐子七虽然爱玩爱闹,还有个少年人模样,如今的他是完全呈现最野性的一面,如骑马纵横,腰肢动摇。

他的腰细而柔韧,因是狐狸化作的少年,便不像一般男人的腰部那样刚硬,每一个激烈的扭动,却也都透露出一种野性的韵律,就像狐狸在捕猎前的蓄势待发,危险却也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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