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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胶真的那么难得?”

“不难啊,宁安州一直在做,以前卖的也不贵。”

“啊?那继续买啊。”

这话一说,众人都看向他,不少人七嘴八舌解释。

“买不着!”

“气死了!镇南关的人一定要宁安州的分成。”

“不给分成就不让走,这不是劫道吗?!”

“对啊,也太霸道了,听说正月那会,宁安州的纪知州还主动去了镇南关。”

“好像还找了镇南关的知州,那个知州说自己管不了。”

“这是管不了?还是跟那位将军沆瀣一气,为了多要银子啊。”

“带着货物直接走不行吗?”

“不行!路上会遇到打劫的!”

“没有打劫的,也会被强行征钱征物!”

总之一句话。

镇南关仗着是通往宁安州的唯一道路,直接把这些东西封锁了!

想要橡胶?

没有!

想要好用的染布?!

也没有!

除非交钱!

一般来说,宁安州肯定会着急解决。

可宁安州不着急啊。

问就是,我们习惯了,日子一直这么过的。

于是,流言开始升级。

“宁安州的人一直这么过的?”

“这宁安州并入天齐国几十年了,都没有融入天齐国,甚至没有怎么融入滇州府,原因不会处在镇南关吧?”

“可别瞎说!那样的话,镇南关就是千古罪人!”

“谁会放着钱不赚啊。”

“看来宁安州这些年,一定很受委屈。”

此话传到这,已经有些不得了了。

就差直接讲明。

镇南将军拥兵自重。

把持着关口。

往小了说是贪财。

往大了讲,难道是把镇南关,甚至宁安州当做自己的私产?

此话传到镇南关,镇南将军脸上一僵,随后又想,朝廷并不在意他们这,再说他们什么也没做啊。

可已经有幕僚吓得屁滚尿流。

有些事不提就罢了。

真提到明面上,那就完蛋了。

特别是滇州府各行各业都等着用橡胶。

如果再不放行,那流言肯定会更多。

与此同时,那些需要橡胶垫片的行业开始发力。

生意做到一定程度,已经不止是有钱了。

手里更有权。

镇南关知州,镇南将军,不停收到各方的文书,都在询问这件事。

特别是四月开始,橡胶车垫的出现,让这些文书如雪花般飞过去。

听说镇南关每日都要处理这些文书。

刚开始,镇南将军还能稳得住,后面脸色越来越难看。

本来以为,他随便威胁几下,只要宁安州想要赚钱,那一定会妥协。

后来宁安州宁愿不卖东西,都不愿意给他过路费,也是惹怒了他。

跟他较劲,那就别卖!

其他地方没有胶底鞋,难道日子就不过了?

谁能想到,事情竟然愈演愈烈。

橡胶还有其他大用处。

这就算了,外面的传言对他实在不利。

说他拥兵自重。

这四个字,没有一个武将担当的起。

就算这是真的,那也不能说。

不说就算了。

真的说出来。

他的九族可不够砍的。

信使道:“镇南将军已经被骂了很久,如果不出意外,那边很快会派人过来洽谈。”

宁安州小吏挑眉:“谈什么。”

“重新开商路啊,让你们的货物可以过去。”

那小吏只笑,根本不在意这些事。

怎么讲呢。

管他们什么事啊。

还来洽谈,难道真的如纪知州所说,镇南关还想着谈银钱分配?

一切尽在掌握的纪元,此刻再看好友夫子们的来信。

安纪村的,正荣县的,还有建孟府的。

再有京城的。

一封封信件,纪元花了一个时辰才给看完。

大海那边也看了很久,不过他看看纪元,心道,原来离家是这种感觉,自己一二十离家这么久,都觉得心里堵得慌。

纪元从八九岁出去求学,一直到如今,估计更加艰难。

怪不得元哥儿能成功。

他们确实比不得。

大海那边的消息,多是安纪村的。

今年是乡试年,小河肯定要参加乡试,他紧张的要命。

纪元那边也收到李锦蔡丰岚他们的信件。

上一次乡试,他们都没中,今年肯定要发力的,也对今年的乡试抱有厚望。

乡试。

纪元看了看自己的宁安州。

他们这里的童试都组织不起来,更别说乡试了。

仅有的几个学生,基本都在镇南关以内的地方读书。

这样下去可不行。

官学迟早要办起来。

其他的事情,多是夫子们的了。

主要是殷博士跟高夫子那边,他们都觉得橡胶很有用,让他再多寄一些。

高夫子说,橡胶可以做蒸汽机的活塞,密封性非常好。

看看,不愧是专业人才,材料到手里,就知道要怎么用。

纪元自然不会吝啬。

他们本地的橡胶,可都在仓库里屯着呢,想要多少都有。

快半年的囤货,那可不少。

京城倒是一如往常。

党政不断。

年纪越来越大的皇上疑心病也越来越重。

白和尚已经启程出发外派,不过他的信里说了个不好的事。

程家出事了。

程大人作为工部营缮的主事,要为化远三十八年冬京郊死者负责。

若本来因为这事,顶多是罚俸。

可后来,程大人又被牵扯到其他的事情里面,说是贪墨银钱,导致给皇上盖的别院出事。

总之乱得厉害。

程大人直接被下狱,已经关了好几个月。

现在的程家,风雨飘摇。

听说,至少是流放。

妻儿全家都会被牵连。

白和尚知道纪元跟程教谕的关系,也帮着活动几次,可背后的势力太深。

程大人,似乎就是被推出来挡事的。

没有背景的程大人,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白和尚还帮忙递消息给程大人的堂弟程教谕,只是程教谕外派的地方也远,不知道能不能顾及的到。

纪元心里一沉。

反复看了这封信。

在程家过中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当时程家两个大人都高升了,还以为以后程家的日子会好过。

谁知道急转直下,变成这样的模样。

上次白和尚写信,程家小姐就在想办法挣钱,当时程大人身上只有一个案子,就算日子不好过,那也没有性命之忧。

如今却不同了。

纪元想到程大人一家。

夫妻和睦,姐弟亲密,那样和谐的家庭,竟然会出这种事。

纪元斟酌片刻,还是主动写信过去。

一封信给程家,另一封信给李首辅。

纪元想了想,又把橡胶的详细情况附上。

希望这件事可以帮到程家。

程教谕对他实在是好,若不是程教谕跟林大人他们,自己也不会知道当年小纪元家里的真相。

而且,一家子好人,一家子和睦幸福的人,不应该受此磨难。

“这两封信快马送出,额外的银钱我来出。”纪元吩咐小吏柴烽,“要以最快的速度送过去。”

“一定要。”

外面纷纷扰扰。

宁安州的安稳也要变得不同。

想来,镇南关的人肯定坐不住,要到他这谈一谈。

纪元摇摇头。

把京城的事情抛在脑后。

等京城那边的消息传来再说吧。

果然,就如纪元猜测的那般,镇南关在六月初二便派人过来。

提的事很简单。

镇南将军自然没有来,过来的人是之前跟纪元交谈过的镇南城知州,这位看到纪元的时候,还有点不自在。

当初纪元找到他明显是问他能不能合作。

可他的回答是不能。

原因?

原因还用说?

镇南将军的势力有多大,镇南知州最为清楚。

他认为,就以宁安州的情况,必然会同意给镇南将军分成。

至于给多少,大家可以谈。

谁知道纪状元根本不谈,扭头就走。

其他人都猜测,纪元肯定跟镇南将军谈不妥,或者镇南将军要的太多,所以直接走了。

实际情况是,纪元根本不聊这件事。

就算镇南将军自己心里也打鼓,他好像根本没说价格啊。

虽说最开始的时候,这位是想一人一人,镇南城要一半的利润,以后做宁安州买卖的靠山。

否则?

否则不准过!

是挣一半,还是一分不挣!

你们宁安州自己考虑!

可惜这些话根本没说出来。

镇南将军心里实际上是想要三成或者四成,漫天要价,就是为了试探纪元。

他试探了。

然后呢。

然后纪元走了。

根本不搭理。

镇南将军私下里还说,这纪元是不是个傻子。

怎么碰个钉子就软了啊。

可现在证明,人家清楚知道自己的情况,根本不需要主动洽谈。

事情发展到如今,该是镇南城的人主动过来,让宁安州的货物通过。

再不让宁安州的货物过去,外面的风言风语,能撕碎镇南将军。

在他眼中的庞然大物,就在纪状元按兵不动之下,好像直接粉碎了。

自己甚至都不敢触动,这边就已经解决了麻烦。

镇南知州见纪状元过来,连忙行礼。

两人虽然是同品级,自己年纪也比纪状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