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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洪流,蛮不讲理地将河岸两侧的泥沙全部卷入河床,匆匆淹埋。

了了坐上回京栖的火车时,已经是三天后。

原定的返程时间,因了致生的工作交接出现了一些小问题而没能及时收尾,导致父女俩被迫在市区多耽搁了两天。

了了倒还好,了致生则愁出了一嘴燎泡,生怕了了赶不上开学。

将近二十四小时的火车,坐得了了头皮发麻,下车时,看着老了,十分真诚地恳切道:“爸,你回来以后一定要好好赚钱,争取别让你闺女再坐二十四小时的火车了。”

了致生捏了了了的鼻子一把,笑骂道:“这就要求上你年迈的老爹了?”

玩笑归玩笑,了致生那把老骨头也吃不消这长途跋涉。到家后,连行李都没收拾,先打了个地铺,将就着对付了一晚。

他没带了了去后来他与连吟枝搬出去住的小区公寓,而是回了老宅。

老宅自了了的奶奶去世后,便无人居住。长期的荒废,令这个大宅子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冷清和颓败。

了了房间的那扇木门,还因年久失修,被风一吹就嘎吱作响,瘆人得要命。

她不敢自己睡,加上时间太晚,也来不及再收拾出一张床铺,索性抱了床被子和了致生将就着凑合了一晚。

第二天天一亮,她固定的生物钟就催促着她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困乏地连眼睛都睁不开,坐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漱,准备出门。

了致生被她踢踢踏踏的动静吵醒,转头看了眼时间,咕哝着问她:“你这么早干嘛去?”

“去王塔啊。”她话落,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甚至还有些陌生的房间,陷入了巨大的失落中。

哪里还有王塔,这里已经是京栖了。

但醒都醒了,了了洗漱后,还是出了门去买早餐。她临走前,看着在地板上睡得四仰八叉重新打起呼噜的了致生,绝望地摇了摇头。

她怎么感觉她以后的生活会过得无比凄惨呢?

吃过早饭,了致生请来打扫的钟点工也到了。

这么多年的独居生活,了致生的动手能力虽然算不上优秀,但照顾自己和了了却是足够了的。他先修好了了了的房间大门,再翻出床单被褥,铺好床,检修电器。

老宅的装修花了几代人的心血,虽然荒居了几年,但在粗略地打扫过一番后,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气派。

晚上,了致生在书房整理行李。

翻到几个一看就不是他们爷两的匣子时,他打开门,冲着了了的房间嚎了一嗓:“了了,你给我过来。”

正翘着二郎腿躺在院子里乘凉的了了,被吼得一激灵,三两口啃完了苹果,去书房找老了。

了致生双手抱胸,紧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几个木匣子。见了了来了,他立刻转头看来,眼神压迫:“这些是怎么回事?”

小师父送的啊。”了了走上前,跟分赃一样,你两箱我两箱地划分好:“这两个是小师父给你的,他说他跟你说过了。这两个是我的。”

她献宝似的打开她的文房四宝,向了致生炫耀:“看!”

了致生显然也想起了还有这么一回事,脸色立刻多云转晴,他呷了呷嘴,看着她宝贝似的搂在怀里的那个小盒子:“这个呢,怎么瞧着像是个首饰盒?给我看看。”

“它就是个首饰盒啊。”这是了了自己的。

那天晚上从浮屠王塔回来,她就把佛骨念珠取了下来,小心地放进了她的首饰盒里。谁知道归途会遇到什么情况,她舍不得念珠被磕碰一下,早早装了起来。

不过了致生想看,她仍是打开了盒子,把里头装着的念珠取了出来。

了致生兀一看到这串佛骨念珠,脸色变了变,瞬间严肃起来。他怕吓着了了,先冷静了几秒,才开口问:“这也是你的小师父送给你的?”

“对啊。”了了察觉到了致生的情绪不太对,没敢和他插科打诨,一五一十地把原委说了一遍。

可了致生的脸色仍旧有些难看,他尽可能地用了了能理解的方式,告诉她:“你手上的这串佛骨念珠,十不存一,很珍贵很珍贵。”

“很珍贵”这个词,他强调了两遍。

了了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怕了致生误解,特意又解释了一遍:“它不是我去跟小师父要的,是小师父送给我的。”

了致生点点头表示知道,他摸了下了了的脑袋,缓下语气:“我跟你商量一下,你看这样可不可以。我明天去信一封,让河宴再认真考虑一下是否真的要把这串佛骨念珠送给你。因为这个念珠它非常珍贵,是佛教至宝,他交给你保管,我认为是不妥的,你能理解吗?”

了了有些迟疑,她看着了致生,既不舍又懂事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了致生欣慰:“那你最近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保管它,不要弄丢更不要损坏。”

“我知道。”了了嘟囔。

她小心地把佛骨念珠收起,重新装回了首饰匣里。这段插曲,令她本就有些失落的心情越发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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