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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也没说?”

了无摇头:“没有啊,小师兄会说些什么?”

裴河宴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你回去吧。”

了无走后,觉悟挖一勺甜品就看一眼裴河宴,那欲言又止的眼神看得他不堪其扰,轻叹道:“你有话直说。”

“我能有什么要说的?”觉悟嘴硬:“我就是觉得甜品好吃,有些感概。”

他原本还等着裴河宴接茬,可等了片刻,却连声气音都没听着,只能呷巴了两下嘴,自己接话道:“不做僧也挺好的,吃无禁忌,也不用持戒受罚。”

裴河宴闭上眼,忽略掉觉悟的眼神:“那你还俗去吧。”

觉悟:“……”

这人心情的不好的时候,真是没法沟通!

了了睡不着,干脆起来翻粉本。

上周一共三天,她和了拙全在玩泥巴。大雍朝普遍流行“复古”,从皇室开始流传至民间,大雍的老画师全画的一手南啻风格的壁画。

南啻的壁画在抹平墙壁后,用草杆或麻杆混入泥浆中,将壁画铺出层次,再用抹子反复数十遍,直到将墙壁抹平,才可作画。

这就跟挑画纸一样,不仅背景色得均匀一致,面也得平实光滑,否则第一步勾画时就凹凸不平,很难将画作好。

了了每周给自己布置的工作量都不同,上次是抹墙,这次得在壁面上作画稿。

了致生喜欢用木炭条,教出来的了了也是如此。起稿最重线条,若不是拓画,考验的便是画师的想象力与其积累的经验和技术。可了了是将了致生的画重画一遍,那重要的就不是她的能力,而是她临摹的水平。

她刚学习壁画时,临摹的都是了致生的画稿,这对她来说,难度不大。

虽然现在的科技早已可以实现激光印画,可这与文化传承和手工匠心的观念相悖,才会被弃而不用。

她翻完粉本,再去拿书时,翻到了一本薄薄的手稿。她起初还没什么印象,可翻开扉页看到裴河宴的字迹,她才想起这是那一天观摩壁画时,他在藏经阁替她手抄的一册译本。

回来后,她就去了普宁寺,一些有关的资料和粉本全让裴河宴帮她先带了回来。

她上周抹墙壁,也用不着粉本,加上总是抬手抹腻子,她回来后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就一直没有时间看。

她拿着手稿躺回床上,一字一字,慢慢地读。

他翻译的是大雍朝的古字籍,应该是梵音寺藏经阁里特有的孤本,否则,网上随便一搜便有的资料,他应该懒得替她抄下来。

她读着读着,终于有了些困意。

睡着前,她还在想:裴河宴对她是多有信心啊,这册手稿全是梵音寺要画的壁画内容。他就这么笃定她有接下这个壁画的能力吗?

前一天睡得太晚,导致了了第二天早上直接错过闹钟,晚醒了一个小时。

她连头顶的呆毛都没时间压平,洗漱后拎起包就往外跑。

今日也是奇怪,本该等她一起上工的了拙竟然不在,连放假了的了无也不知所踪。否则,高低有个人来敲门叫醒她,她也不至于睡过头这么久。

就在了了拎起工具箱往外冲的同时,门外,木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裴河宴刚进屋就和了了打了个照面。

他显然也没想到,他故意晚了一小时回来还能和她碰上。他的手还扶在门上,却忘了动作,就这么与她对视着。

这么不说话也挺尴尬的。

了了正想着打个招呼就走,还没开口,他先松开了要关门的手:“起晚了,迟到了?”

他虽是询问,可光是她这副模样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便没有第二个解释了。

了了“嗯” 了一声,更尴尬了……她这算不算迟到还被领导抓了个现行?

她用力捏了捏手中提着的工具箱的柄手,想潇洒地离开这里,可气鼓了又鼓,仍是漏得四面透风,提不起一点劲:“迟到的时间我会补回来的。”

瞧瞧,就这现代牛马才会说的话,她就算鼓足牛劲也潇洒不起来啊。

裴河宴看了她两眼,轻轻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戒。半晌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问:“吃早饭吗?”

他那声无奈至极的叹息,像极了对抗命运失败的妥协他就是没法做到忽略她。

了了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先去法界了。”

她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更是变相的婉拒了他后面可能会说出口的提议。

可话说完,她又莫名觉得委屈。这不是她的本意,他也不该在两人把话说到那个程度后,还假装若无其事。

这算什么呢?

她明明喜欢,却要大度成全。好像她说错一个字,表错一个情就罪该万死一般。不仅要克制,要理智,还要维持着成年人的体面。

她眼神微暗,也不想再武装自己毫不受影响的姿态,就这么直白地将情绪袒露在他的面前:“我们还是保持合适的距离比较好,最好像这样的交流也不必有。”

裴河宴会意,早在她露出委屈的神色时,他就意识到最该克制的是自己。

“谢谢。”了了对他点了点头,抬步与他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