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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河宴倒没否认,只是他也没想到之前在电话中和荀叔商量的这些改动会被他当成待办事项提上了议程。

“这事先不急。”他给荀叔递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叫起了了:“我先带你去转转。”

了了巴不得逃离现场,跟着裴河宴前后脚就出了正堂,去了后方的宅院。

庭院不算大,但景致很好。

裴河宴边走边给她介绍,不过看上去,他好像也没比了了熟悉多少。

“你是没来这里住过吧?”了了问。

裴河宴点头:“我回南烟江,就只回寺里。”

看出来了。

了了上回因要观摩《大慈恩寺》的原壁画,在梵音寺住了两日。

那个山腰上的小院,处处都是生活痕迹。他亲手做的竹椅,亲手扎的竹篱,就连烤番薯的土窝他也会打。

不像在这,虽处处精致,可他对这个地方没有太多感情,也没留下什么价值情绪。

她知道原因,知道他是为了在离开梵音寺后有一隅可居。如果不是因为要还俗,他都不必从梵音寺里搬出来。

了了背着手,和他闲逛着临水的亭楼。

池塘里养着不少锦鲤,个个膘肥体壮,碧波的树荫下,水面如倒映上了片片树叶的拓影。锦鲤游动时,鱼尾甩开的水波漾出一片片涟漪,很像夏天的午后,一切绿油油又明艳艳的。

“你不喜欢这里?”裴河宴问。

亭楼的平台往水面上延生出了一个几平方米的小阳台,阳台上搭了遮阳伞篷,篷下摆了套桌椅,放了一些新鲜的水果和坚果零食。

这套摆设和古香古色的亭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看桌椅的痕迹,似乎也是刚摆上不久。

“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了了不知道聊这个会不会有些太早,可她也没有选择避而不谈,“住在京栖会更舒服一些,交通来去也方便。我不介意你有没有房产,如果……我是说如果啊。”

她强调道:“以后会结婚的话,我是真的不在乎你有没有准备婚房。”

了致生给她留了两套房,一套老宅,一套她高中时期的学区房。她就一个人,压根住不过来。更何况,她要这么多的房子做什么?

裴河宴陪着她在阳台上坐下,桌上还有荀叔贴心备上的鱼食,他扬了一些喂了喂鱼。

原本悠闲平静的水面随着鱼食入水,如滚沸的茶汤,瞬间翻腾起来。

他没再说什么,等着她歇了一会,又领着她去逛了逛住宅和书房。

下午时,天色逐渐阴了下来。

怕下雨会造成拥堵,原计划带了了去附近的果园摘些水果的计划便干脆取消,提前回了京栖的老宅。

裴河宴临走前,让荀叔往车上搬了些漂亮的花卉,又打包了一份食盒,解决了今晚的晚饭,这才驱车往回走。

刚回到京栖,已经酝酿了一下午的雨顷刻落下。

整片天幕黑云翻涌,又下起了雨来。

花卉从车上移下来后还没移栽,他和了了都不擅长养花,就先干脆放在了廊下。

食盒在厨房热过一遍后,挪到廊下了了支起的小四方桌上,就着院子里的雨景吃了一个多小时。

了了放下筷子时,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从院子里瞧不出外头的繁华和热闹,可隔着雨声还能听见隔壁或者再稍远些的住宅里传来的锅炉翻炒声。

那火头将油锅里的热油烫得刺啦作响,沾着水的菜扔入滚油中,扬起的火声似乎都清晰可见。

了了边嗅着被雨水冲淡了饭菜香味,边猜测:“这道好像尖椒炒肉。”

“你确定?” 他问得一本正经。

“不确定。”她端起茶杯喝杯中冰镇过的可乐,气泡堆积再轻轻爆裂的声音像一根轻柔的羽毛,从她的上颚扫过。她满足地喝完一整杯,看到一旁食盒里今晚就没拿出来的白瓷瓶,纳闷道:“那是什么?调味汁?”

裴河宴没回答,他直接拿出那个白瓷瓶递给了她。

了了拔开木塞,鼻子还没凑近呢,一股浓厚香醇的酒味就直冲鼻尖。她被这霸道的香味冲了个晕头转向,缓了几秒才分辨出这是什么酒:“葡萄酒?”

亏她还以为是凉菜的调味汁……

“酒窖今天没带你下去是因为我也不知道从哪下去。”他说完,自己先笑了:“荀叔会酿酒,我没尝过,但觉悟每年都会去那院子挑上一些。”

觉悟一看就没持酒戒,她两次和他一起吃饭,两次都瞧见了他在酒水单上流连忘返的眼神。

“他不怕犯戒受罚嘛?”

裴河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了了解释,他想了想,说:“有些戒实在做不到也是可以不持的,就和如今很多寺庙的和尚,白天时一身僧袍,烧香拜佛。晚上僧袍一脱,便如脱下了一层枷锁回到俗世,该娶妻生子就娶妻生子,只要不混乱夫妻关系,就不算犯了淫戒。”

毕竟今时不同以往,以前世道坎坷,求生不易。能混口饭吃,能有衣蔽体有瓦遮雨便算难求,坠入空门长伴青灯古佛又算什么?但如今是太平盛世,选择之多,诱惑之多,有手有脚便能谋生。

久而久之,大部分僧客早已与修行无关。

“所以这是你对佛学修行失望的原因之一吗?”她看着他,轻声问道。

雨势渐大,他坐在靠近廊下的地方。溅落的雨水沾湿了他的裤腿,风一吹,凉意微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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