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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晚将手机拿回来时?,还是礼貌性给身边的男人也递过?去。

梁序之没接,低头看了十?多秒,勾了下唇,但未作声。

钟晚抿抿唇,将手机熄屏搁一边。

满桌子的餐品,三个人吃了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后来梁序之的手机响起,他挂断一次,对?面又打过?来,他便起身,让她们先吃,上楼去处理工作。

庄伊禾叹了声气:“我哥总是这么忙。”

钟晚笑了笑,随口道:“在其?位谋其?职吧,没办法的。”

庄伊禾给她递了一块馅饼,“还好钟晚姐你理解他,一般人真受不了他这样。之前他一年来澳城看不了我几?次,十?顿饭里?还有八顿饭都提前走。”

钟晚不知?道能说?什么,埋头去咬那款百果馅饼。

她哪敢有意见,何况普通亲人、情侣间介意的,诸如工作忙、吃饭提前离席这类,对?他们而言压根都不能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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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后,陈妈整理了厨房和餐桌,庄伊禾又拉着钟晚开始煮热红酒。

两人都是第一次捣鼓这个,庄伊禾又不让陈妈插手,宣称要?享受diy的乐趣,做成什么样算什么样。

钟晚买的材料不少,最后做出了一大锅外加一小锅,满屋都是馥郁的果香和酒香。

庄伊禾先尝了一口,抬起头:“味道不错诶,感觉比我同学煮得还好喝。”

钟晚也试了试,点头认可:“我也觉得不错。”

庄伊禾把单独的小锅放进托盘,又搁了两只玻璃杯进去,推推她,轻声道:“钟晚姐,不然你给我哥也送上去吧,让他也尝尝?”

钟晚愣了下才说?:“好。但也不用端一锅吧…”

庄伊禾靠在流理台边,笑道:“喝热红酒,就是享受这种从冒着热气的锅里?盛到杯子里?的感觉。”

说?着,打了个哈欠,“我今天?起太早,也差不多要?睡了。圣诞节还没结束,你们也好好过?会儿?二人世界吧。”

庄伊禾的好意,钟晚不知?该感谢还是该无奈,只好端着那托盘上楼。

梁序之房间的门虚掩着,她经过?时?就看到有光透出来,不用再猜他在哪间屋子。

钟晚背对?门进去,转身,看到他正在桌前,深灰色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着,房间灯光依然很暗,屏幕白亮的光将他的面容映得更具冷感。

闻声,梁序之也抬头。

钟晚将托盘放在他书桌的空位,从善如流笑道:“我和伊禾煮的,已经试过?了,还行,你要?尝尝吗?”

“你都拿过?来了。”

他拿起金属勺,慢条斯理地盛出两杯,没像庄伊禾那样,装杯也讲究美?观,各种水果香料也要?盛进去一样。

现在桌上这两杯,只有暗红色的酒液,晶莹剔透,在台灯下腾着热气,周围也逐渐弥漫开酒香。

梁序之端起来,抿了一口,眉头微蹙,问她:“用什么酒煮的。”

钟晚顿了一下,才出声:“…没看牌子,在超市买的,圣诞折扣,399五瓶。”

梁序之倏地笑了,看着她说?:“上次给你的卡,陈妈说?你没拿。地下室里?应该也有不少现成的红酒。”

钟晚知?道他的意思,慢吞吞解释:“不是我要?省钱。网上的教程说?,新手做这种热红酒不适合用名贵的酒,就要?平价一些的最好,不然一加热酒精挥发,再用这么多水果香料调味,味道反而容易怪。”

梁序之没再说?什么,唇畔仍有很淡的笑意,朝她招了下手。

钟晚绕到书桌后面。

椅子只有一把,他也没有让她再去搬的意思,她斟酌两秒,让他手牵着坐在他腿上。

梁序之把电脑位置挪了几?寸,放在侧面一些,不会让她挡住视线的位置,而后将另一杯红酒推到她面前。

“等我一会,快看完了。”

钟晚轻“嗯”一声。

梁序之也没介意她399五瓶买来的平价酒,一手划着电脑触控板,另一手端起玻璃杯。

她干坐着也是无聊,也喝完面前那杯,用金属勺从锅里?再舀,给两只玻璃杯添满。

网上的教程说?这种热红酒的度数不会高,因为酒精在煮沸的过?程中基本都挥发了,但钟晚忘记自己?是个喝八度的啤酒也会醉的酒量。

三杯喝完,她头就有些晕了。

梁序之电脑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在她眼里?就像是浮在半空一样。

钟晚皱眉,小幅度回了下头,“…我好像喝醉了。”

梁序之再次笑了声,看完文档的最后一行字,抬手将电脑屏幕合上。

“你以后在外面别喝酒。”

钟晚头重脚轻地嘟囔:“我知?道。本来也不怎么喝的。”

钟重临酗酒,染上赌瘾之后更是成天?酒不离手。

她这差到过?分?的酒量大概是遗传了卢文茵,小时?候好像从没看见过?卢文茵喝酒。

钟晚偏头,又发现书桌旁边有个小书架。

也许是大学那文学专业给她留下的后遗症,看到房间里?有书架,总会去先关?注有哪些书。

她看到了一本英文原版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全集,抽出来。

钟晚刚翻过?扉页,想起晚餐时?庄伊禾提过?的电影,《死亡诗社》。

那也是她的心头好之一。

借着醉意,钟晚翻到其?中一篇,将书摊在桌上,问他能不能读给她听。

梁序之难得依着她,在圣诞夜朦胧的灯光下,念了她手指指着的那段诗。

“When I consider every thing that grows,

Holds in perfection but a little moment,

That this huge stage presenteth nought but shows,

Whereon the stars in secret influence comment.”

(当?我默察一切活泼泼的生机/保持它?们的芳菲都不过?一瞬/宇宙的舞台只搬弄一些把戏/被上苍的星宿在冥冥中牵引)

钟晚靠在他身上,感受到他的体温,合上眼,耳边只有他沉缓清冷的嗓音,标准的英音顿挫而有韵律,胸腔也随之微微震动,贴着她的后背。

她想,即使他们的关?系结束,她也会永远记得这一年的圣诞节,记得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第十?五首,记得他读诗的声音,记得那几?杯热红酒。

梁序之以为她睡着了,只读了这一段,停下来,将她抱起来。

钟晚大学时?为了应付期末背过?前二十?首,本以为隔了几?年肯定全忘了,但记忆就是这样奇妙,她很小声地,往后接了后一句,

“When I perceive that men as plants increase,

Cheered and cheque'd even by the self-same sky.”

她睁眼,朝他笑了下,眸中映着吊灯的光,像是盛了一汪破碎的星河。

梁序之目光逐渐幽深,将她放在床上,安静看着她,许久后,和衣躺下。

……

那天?晚上,他们没做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