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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得都是跟她相反的事,捡的也都是她不要的东西,你说,如果她看到,会怎么想?”

钟晚也明白?梁虹姗现在是强弩之末,但又不甘心会有这样的结果。

到头来,还是因为卢文茵,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伤害她来报复。

但听到这些话,钟晚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发?颤。

更何况,她来港岛,最初选择跟着梁序之,还有一部分卢文茵的原因。

钟晚站起身,最后看她一眼,沉静的语气,宣告般对她说:“都结束了。”

梁虹姗看到她放下电话离开?,情绪瞬间就爆发?了,站起身对着玻璃窗外大喊大叫。

警察将她控制住,带回?里面?那扇门。

钟晚踏出警察局大门时,在原地站定,缓缓沉出一口气,在心里再次对自己说,是啊,都结束了。

**

《朱粉壁画》在电影节上获了个奖,钟晚也入围今年的最佳新人演员,去颁奖典礼时如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颁奖结束,她在后台的休息室,给梁序之打了通电话。

最近梁序之在集团的会议安排实在太满,钟晚忙着颁奖礼的事,他们也有好几日没?见?面?。

许久,对面?将电话挂断。

钟晚心想他应该还在开?会,果然,过?不多久,接到林叔回?的电话。

“梁先生会还没?开?完,不过?他一早就让我订过?餐厅了,我把地址发?您司机,您先过?去?”

钟晚:“餐厅?”

林叔笑:“是啊,这不是要庆祝您拿的第一个奖吗,梁先生记着这事的。”

钟晚扯扯唇角,片刻后道?:“好,那我先过?去吧。”

他们也算是不谋而合,即便原因不同。

先前梁序之知道?电影节这回?事,提议说能帮她买个影后,而且《朱粉壁画》的票房摆在那,电影节也有万泰的赞助,别人不会说什么。

但钟晚还是非常坚定地拒绝了。

今年港岛不止《朱粉壁画》一部好电影,评奖这种事,还是公平公正得好,更何况是评影后。

钟晚也没?想在这行继续干,所以这份名誉她也不太需要。

最终《朱粉壁画》拿了个最佳影片奖,她也拿到一个最佳新人演员,也算是意料之外的双喜临门了。

晚上在餐厅,钟晚等了很久,才?听到门外有动静。

侍应生将包间的门拉开?,她抬眼,看到梁序之一身全黑的西装,穿着很商务,眉眼冷峻,缓步进来。

他平声说:“等很久了吧。”

“临时有点?事耽搁。”

钟晚站起身过?去,淡笑道?:“还好,反正颁奖之后我也没?事了,在哪闲着都是闲着。”

梁序之抬手摸了下她的头,神色微有些疲惫,“英国的项目出了点?问题,我明天要过?去一趟。”

钟晚被他揽着肩膀坐在包间侧面?的沙发?上,她默了下,试探着问:“去多久?”

梁序之从金属烟盒中取出一支烟,“砰”地一声点?燃。

“说不好。至少一周。”

钟晚靠在沙发?背上,想了想,弯弯唇说:“也好。”

“那明天我去机场送送你?”

梁序之用远离她的那只手拿着烟,轻掸掸烟灰,笑了下说:“有什么可送的,原先出差也没?见?你送我。”

钟晚看他几秒,怕被发?现什么端倪,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那就不送了吧,我估计也起不来。”

青灰色的烟雾自他指尖袅袅升起,弥散在空气中。

茶几上几枝洋桔梗开?得正好,花瓣层层叠叠的,她伸手去戳,落下来两片窄长的粉色。

一支烟燃尽,梁序之将它碾灭在透明的烟灰缸中,看向她,随意的语气问:“带你一起?”

钟晚笑:“算了,你过?去不是忙工作的,我还是别不打扰了。再说,我最近也有点?累。”

梁序之站起身,没?说什么。

他此行日程安排确实紧,忙完返回?港岛还有事,抽不出空带她去哪里玩。

再说,来日方长,等冬天再去一趟也不迟。

侍应生安静地上完菜就退出去,再次剩下他们两个人,桌上有瓶上好的红酒。

一般他们吃饭时,都只有梁序之偶尔饮酒,钟晚那点?小?酒量,从来都是喝茶或者饮料的。

今晚她破天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梁序之扫一眼,眉梢微抬,“这么好兴致?”

钟晚掩饰着某种情绪,只说:“这不是拿奖了吗…我就抿一口,肯定醉不了。”

梁序之笑笑,随她去。

吃了两口菜,钟晚还真的像模像样跟他碰了个杯,郑重?其事地想要说些什么祝酒词的样子,最后开?口就剩下几个字:“…那个,谢谢你。”

梁序之也没?问她谢什么,举起高脚杯跟她碰了一下,空气中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猩红的酒液在杯中晃动。

左右就是谢《朱粉壁画》的女一号资源。

钟晚只抿了一口。

这久违的味道?,让她想到前年冬天圣诞节,在澳城煮的热红酒。

还记得那天晚上,她喝醉酒,倒在梁序之怀里让他给她读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那本?诗集她还说要带走来着,现在怕是没?机会了。

留在那里也好。

梁序之今晚也的确忙,一顿饭的时间,林叔隔不多久就敲门进来,汇报谁谁谁又在找他,英国那边的项目情况进展怎么样。

钟晚也不好耽误他太久,等两人差不多都搁了筷子,就站起身,“你去忙吧,我让司机送我回?去就行。”

“嗯。”

梁序之也起身,同她说,今晚他不回?太平山了,也许会通宵在集团开?视频会,明天一早就飞去英国,让她不用等。

外面?又在下雨,钟晚跟他并肩走到餐厅门口,林叔和司机分别给他们撑起两把伞。

雨滴打在黑色的伞面?上,发?出催促般的“滴答”声,像是坏掉的钟表,三根指针都在转动,一声紧接着一声。

天色也是一片阴沉的漆黑。

梁序之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抬手整理?领带。

保镖刚替他拉开?车门,钟晚就叫住他,从伞下离开?,淋着雨跑过?去。

梁序之回?身,看向她:“怎么了?”

钟晚咬了下唇,站在他的伞下,扯出一丝笑,很轻声地说:“想抱一下。”

梁序之盯她两秒,似是有些诧异她突然间这副依依惜别的样子,但好像还真是发?自内心。

他笑了下。

钟晚张开?胳膊,将自己裹进他怀里。

只感受到冰冷硬质的西装布料,隔着一层,他的体温都不太真实,一如他们存续两年的这段关系,带着些虚妄的温情。

梁序之抬手,将她的头发?挽去耳后,“好了,回?去吧。”

钟晚这才?松开?手。

司机也跟过?来了,她转回?身,朝自己要乘的那辆车走去。

上车时候,钟晚深呼吸,对司机说:“去万泰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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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晚回?到那间熟悉的酒店房间,一切开?始的地方。

她折好纸箱,开?始往里一件一件收东西。

无论如何,都到了要结束的时候,离别比她设想中要更平静,也要更圆满。

这注定不是属于她的生活,纵使再有不舍,她终归也是要离开?港岛的。

等梁序之这趟出差回?来,他也会想起,他们最初约定的两年期限已经到了。

钟晚也抱着些文艺的浪漫主义情怀,希望在最后这段时间,给彼此多留下些美好的记忆。

等数十年后回?忆起,也不至于有什么后悔。

人生路漫漫,告别是必须习得的一道?难题。

而钟晚更习惯的方式似乎就是无声无息。

有留恋,但没?有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