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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半个月,张老师和新到任的主理人就找到了剧团的新场地,在市中心另一家商场顶层,地理位置绝佳,人流量也比先前的商贸大楼大出好几倍。

一切准备就绪,新场地正?在布置期间,演员和工作人员们也开始着手筹备新戏。

张老师选了一部耳熟能?详的《暗恋桃花源》,钟晚大学?话剧团训练时就演过这部,版权问题也谈妥后,张老师把女?主角云之凡交给?了钟晚演。

这天排练完,钟晚跟吴邈邈回了之前租住的公寓,点了烧烤一起剪辑视频。

当天晚上,梁序之打了通电话过来,钟晚跟他说,今晚先不回。

她在公寓住了三天,后两天晚上,都是林叔给?她打电话。

到第四天,钟晚照例给?林叔说不回,这次,林叔叹了声气:“钟小姐,您这样也肯定不是个办法啊。有什么事,您跟梁先生好好商量不就是。”

钟晚也直言:“我也知道不是办法,但他也没给?我任何?商量的余地。”

林叔语气听着也有点发愁:“梁先生吩咐了,让我今天把您接回去?,不然…他的脾气您也知道。您别?为难我这个老家伙…”

挂断电话前,林叔说,他已经在她小区门口等。

钟晚沉默须臾,拨了下头发:“行,我大概十五分?钟后下楼。”

吴邈邈就在她身边,听到他们刚才对话的内容,问:“你们这是在搞什么?而且你不是都决定好签那个协议,现?在后悔了吗?”

“后悔倒没有。”钟晚静了会儿,“就是挺不甘心的。”

吴邈邈又问:“你之前不是对他也挺有感觉的?”

钟晚挤出两个字:“…那是之前。”

吴邈邈:“现?在真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钟晚不想深思这个问题,只看着她道:“你也看到,我这都算是被限制人生自由了吧,之前在港岛那两年也差不多。都这样了,我还怎么有感觉。”

吴邈邈挑了下眉:“这帽子扣得有点大。你不是说,那位白天都不在家,你最近排练什么的也都是照旧。难道是晚上他对你很?…”粗暴?

最后半句,她没说完,但意有所指地拖长音。

钟晚:“…当然没有。”

除去?第一天住进那栋别?墅的晚上,后来这半个月,他们都没做过那些事,她自然不会主动,但梁序之也没提过。

“那就好。”吴邈邈递给?她一袋今天刚买的点心,安慰道:“住哪不是住呢,既然已经这样,你得让自己开心点。”

别?墅里什么都不缺,钟晚就也没收拾,把刚才剪好的视频保存,关机,换衣服下了楼。

林叔站在车旁边等她,远远见到人过来,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给?她拉车门。

钟晚坐进去?,一路上一言不发,凝神看着窗外的路灯。

林叔从车内后视镜看到她的表情,轻叹一声气,还是忍不住劝道:“梁先生就是这样…其实他吃软不吃硬。”

钟晚也不避讳在梁序之的人面前说他坏话了,揭穿道:“在这件事上,他分?别?是软硬都不吃。”

林叔没法反驳。

感情的是本来就是当局者迷,在他看来,这两人都走进了死胡同。梁序之按照他惯常的处理方式,用了手段把人留住,钟晚也是个性?子倔的,现?在人是不得不留下了,但却更拼命想逃离。

半晌后,林叔叹声说:“其实您跟梁先生,除了家世,各方面都很?合适的,在一起没什么不好。”

钟晚也没留情面,用话呛回去?:“现?在我只能?这么想了,他也没给?我选择的余地。”

林叔苦笑?了声,“梁先生这么多年很?不容易,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他是习惯了,越在意的东西,就想抓得越牢。虽然这十多年大事小事经历不少,但跟男女?感情有关的事,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钟晚听出他是想暗示梁序之太在意她,只是不懂得方式方法,因为没有经验。

她有一肚子可以反驳的话,但抬头看看车内后视镜中那张苍老的面容,还是没再吭气。

林叔就是个办事的,而且这么多年跟着梁序之,为他考虑,帮他说话,她也没必要?把怨气往林叔身上泼。

钟晚紧抿了下唇,把视线又挪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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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别?墅时,钟晚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虽然是她自己要?折腾,可还是担心梁序之发火。

仔细回忆,梁序之似乎很?少有较为强烈的情绪表露,跟她生气最过分?的一次,好像也就是她挂他电话去?参加卢文?卓的饭局。

钟晚进门,客厅的光线昏暗,往里走了一段,就看到梁序之气定神闲坐在餐厅,脸色不算阴沉,正?在吃夜宵。

桌上的食物很?简单,一盘牛排,一小碟蔬菜沙拉,再就是他手边那杯加了冰的威士忌。

钟晚瞄他一眼,梁序之也在此时掀起眼皮,盯她两秒,淡然的语气:“回来了。”

“嗯…”钟晚也学?他的语气淡淡说:“不是你让我回来的吗。”

梁序之拿起佣人准备好的湿毛巾,缓慢擦干净手,把杯中余下不多的酒液一饮而尽,站起身,往楼梯口走去?。

三天没回来,梁序之没跟她生气,这会儿她人在这了,他也没什么要?理她的意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钟晚真不知道这人图什么。

从认识到现?在,她好像都没太摸清楚梁序之的心思。

现?在似乎只要?求她人在他视线范围内,平时听他的安排就行。

梁序之上楼梯到一半,微转了下身,平静地说:“跟我过来。”

随着话音落下,钟晚的心又悬起来。

果然,还是要?算账的吗。

她在原地静了几秒,缓步跟着上楼。

这栋别?墅的佣人跟太平山那些是一个风格,哑巴机器人似的,存在感极低。

钟晚离开餐厅,厨房就冒出一个人,轻声轻脚去?收拾餐桌。

二楼,梁序之进了卧室,钟晚就也进去?,回身把门关上。

她看着他,先开口问:“做什么?”

梁序之未作声,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走过来,打开盒子,动作很?慢地从里边取出一条链子。

在微弱的灯光下,上面的钻石闪着璀璨的光芒。

钟晚垂眼,也看见了。

跟上次那条蓝钻项链不同的,另一条项链,坠子上的碎钻是透明的,相同点时,也组成?了Keelan这几个字母,比先前那条低调,但设计却更精致。

梁序之绕到她身后,将她披垂在身后的长发拨到肩膀前,将项链替她戴上,锁扣扣在颈后。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也从耳边传来,距离过近,还能?感受到他若有若无的气息,像耳朵被羽毛尖轻挠一般,“上次那条你不喜欢,让人设计了条新的,既然不拍戏了,以后出门也都能?戴着。”

而后,梁序之又在她面前,拿出盒子里另外两条链子,分?别?捞起她两只手腕,帮她戴好。

双层设计的钻石手链,中间有个极具设计感的“L”形装饰。

梁序之把盒子搁一边,抬手,将她垂在肩前一侧的头发撩回去?,动作轻柔。

钟晚静静看着两只手腕上新添的链子。

她嘲讽般笑?了下。

倒算是应景,一模一样,闪着银色的光,像是钻石做成?的一副手铐,提醒她现?在的身份和处境。

钟晚抬头,对上男人冷清英俊的面容。

就这样吧,她想,也许只能?这样了。

这也许是命运还给?她的报应,她出卖过两年的时间,换来她想求得的一切,代价是往后数年,或是一生的不定期刑。

她用自由跟他交换过利益,现?在被他用利益牢牢锁住,拖入永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