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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客气了,”廖延依旧是温和的态度,“因着铺子的事?情,杨局正着急寻明夫人商议,所以来?得早了点。”

心口的石头彻底落下,计延宗问道:“王爷回来?了吗?”

“王爷这几天大约都不过来?,”廖延道,“翰林有什么事?吗?”

这几天都不回来?吗?可是搬家的事?也没法再?拖了,得尽快找个?机会让皇帝明白,他不是元贞的人。计延宗思忖着,脸上堆着笑:“前些?天仆的岳家给仆寻了一处房舍,大约这两天就要搬走,仆想着给王爷回禀一下,叨扰了半年多,也要当面向王爷道谢才是。”

廖延点点头:“不妨事?,我可以代为禀报王爷。”

那么就是,不会拦着他走了?计延宗松一口气:“那就有劳长史。”

转向明雪霁嘱咐道:“雪娘,我马上要去上朝,你好好服侍杨局正,有什么不懂的向局正请教。”

见她低眉顺眼答应着,计延宗放下心来?,告辞离开。

身?影消失在门外,明雪霁藏在袖中?攥紧的手慢慢松开。

好险。半柱香之前她才刚赶回别院,匆匆换上青霜带来?的鞋袜,几乎是小跑着进?了门,所幸没有露出破绽。

“明夫人,”廖延到,“红珠已经?接来?了,如今在桃园街的铺子里。”

红珠!明雪霁惊喜着:“那我这就过去!”

红珠回来?了,她跟着母亲那么久,也许外公和舅舅的消息,她都知道吧?

皇宫,清砚堂。

祁钰追问着:“马上带着什么?”

“镇北王走得太快,不曾看清楚,”内卫躬身?禀奏,“像是用毯子什么的裹着,看不出是什么。”

祁钰沉吟着,百思不得其解。

元贞这两天一直在圆山陵园,怎么突然半夜里进?城,又带着什么东西出城?虽然他一向随心所欲,不按章法办事?,但这么古怪的情形还是头一次。

“陛下,”镇北王府典史阮凯小心翼翼说道,“这些?天杨女官每天都去别院,臣还打听?到镇北王给杨女官在桃园街买了间茶叶铺。”

祁钰知道头一件事?,钟吟秋前两天提过,杨龄被元贞请去教计延宗妻子礼仪,所以时常去别院,然而给杨龄买茶叶铺?杨龄从不曾流露过经?商的念头,况且她囊箧丰厚,钟吟秋又时常赏赐,根本没必要在这个?年纪再?去经?商。

祁钰本能地察觉到了古怪。茶叶铺,据说计延宗那个?妻子很懂茶道。祁钰回忆着中?秋宫宴的情形,计延宗坐在最末位,边上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因为一直低着头很是沉闷的模样,所以他并?没留意。茶道,茶叶铺,杨龄。他太了解元贞,不相干的事?从来?懒得管,却为了计延宗的妻子,请了杨龄去教。

若说是因为看重计延宗么……他冷眼看着,元贞并?没把计延宗放在眼里。

外面有太监问安的声音,钟吟秋来?了,祁钰摆摆手命阮凯几个?退下,没多会儿钟吟秋走进?来?,从宫女手里拿过燕窝梨汁放下:“陛下,秋天干燥,吃点这个?润润。”

祁钰接过来?吃着,看见钟吟秋屏退了宫人,在旁边坐下:“大哥,那个?六公主要如何安置?”

因着小时候叫惯了,如今没人的时候,她还叫他大哥。祁钰慢慢咽下清甜的汁水:“松寒又不要,寻了一圈也不曾找到合适的,况且一开始说的也是入宫。”

钟吟秋怔了怔:“还要入宫吗?”

“戎狄这两年缓过来?了,不大安分?,又不能总打仗,国库里拿不出那么多军费了,”祁钰放下碗,伸手揽过钟吟秋,“你放心,我只是做做样子,都是为了国事?。”

低头看着钟吟秋,她长长的睫毛颤着,许久也不曾说话,祁钰有些?气闷,若不是上次元贞突然戳破,这件事?,本来?可以做得更平滑些?。轻声唤她:“三妹。”

钟吟秋抬眼,祁钰低着声音:“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我在这个?位置,有许多事?身?不由己,别人不能体谅我就罢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的,你也知道,这些?年里,我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个?。”

半晌,钟吟秋叹口气,点了点头。

桃园街。

明雪霁快步来?到后院,屋里坐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听?见动静急急抬头,四目相对,明雪霁湿了眼睛。

虽然十?来?年不曾见,但眉目之间依稀还能辨认出小时候的模样,是红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