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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洹走出殿外,问道:“沈相夫人入宫了吗?”

总管太监王锦康连忙答道:“清平侯府报了产育,侯夫人和沈相夫人都不曾来。”

“什么?”谢洹又是一惊,“产育?”

侯夫人林凝不可能产育,那么产育的,只能是姜知意,沉浮怎么会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她和离?谢洹想不通,听见王锦康又道:“老奴听说,昨儿晚上沈相府中闹得很厉害,沈相好像让夫人喝了落子汤,姜将军生了大气,连太医院的几个人都跟着吃了瓜落。”

“什么?”谢洹彻底出乎意料,“这是怎么说的!”

他想不通,沉浮怎么会做下这种事?如此对待人家,姜云沧没砍了他,就算是克制了。

“就是说呢,都觉得这事蹊跷得很。”王锦康又道。

“没什么蹊跷的。”谢洹道。一来以沉浮的手腕,若是姜知意有负于他,绝不可能是和离这么简单,二来,他相信姜云沧妹妹的人品。

想起姜云沧临走时再三求恳他照拂妹妹,谢洹有些惭愧,更觉得不安。沉浮与姜云沧,一文一武,一将一相,都是他的心腹班底,离不开的左膀右臂,原本觉得他两个是郎舅,正好齐心协力的,如今这形势,只怕要成了仇人,将相不和,朝堂又怎么能安稳。

“备车,”谢洹吩咐道,“去清平侯府。”

这事他不能不管,他得做出姿态,弥补姜知意,安抚姜云沧,最好再替沉浮说几句好话。

清平候府。

姜知意看着窗外越来越浓的夜色,紧张的情绪慢慢放松。

一整天过去了,除了格外困倦之外,她没有别的症状,林正声说过,若是今夜平安无事,那么她喝下去的,就不是落子汤。

“再吃点,”姜云沧拿着羹匙,喂她吃燕窝粥,“吃饱了,身体才能好。”

姜知意吃了一口,见他又去舀,连忙摇头:“吃不下了,撑得很。”

回家以后,哥哥除了催着诊脉,就是各种喂她吃,如今她撑得堵在嗓子眼儿里,一口也吃不下了。

姜云沧不信,她才吃了那么一点点,比猫儿也多不了几口,怎么就不肯吃了?上战场的人都知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吃饱了,伤病什么的,才能好得快。舀了满满一勺还要再喂时,小善跑了进来:“姑娘,小侯爷,皇上来了,夫人叫你们赶快出去接驾!”

屋里几个人都吃了一惊,姜云沧连忙放下帐子:“你病成这样,就别跑了,我出去就行。”

“行了,你们都不用跑了,朕自己进来。”谢洹的笑语声隔着窗子传来,原来人已经到了门口。

此时回避已然来不及,姜云沧拖过被子盖住姜知意,刚刚收拾完,谢洹也进了门,他一身便装,家常束一顶玉冠,笑吟吟道:“听说你妹妹病了,朕过来看看她。”

林凝紧跟着后面进来,听见时连连谢罪说不敢,姜云沧早已拜倒在地:“陛下的恩典,臣肝脑涂地,无以报答!”

谢洹亲手扶他起来,目光看过众人,落在姜知意身上:“夫人的病情,可好些了?”

姜云沧立时皱了眉:“陛下,臣妹已与沉浮和离,并不是谁的夫人。”

谢洹有些无奈,他特意用夫人这个词,原本是想借机提起沉浮,可眼下也只得改口道:“朕刚刚听说,很是惊讶。”

“陛下还不知道沉浮做了什么吧?”姜云沧冷这一张脸,“臣妹怀着身孕,沉浮却逼臣妹喝了落子汤,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沉浮简直毫无人性!臣妹因此与他和离,两家并且约定,无论孩子能不能保住,从此都跟沉浮再没有半点关系。”

“云沧,”林凝有点发急,“这些私事,怎好在陛下面前提?”

姜知意知道姜云沧为什么要说这些。昨夜和离书上的约定,只是她与沉浮,如今入了谢洹的耳朵,从此就是板上钉钉,再无可能反悔了。哥哥为她,考虑得很周全。

心头涌起一阵暖意,听见谢洹道:“若是需要大夫和药材,只管向朕开口。”

“正是想求陛下让太医林正声留下,为臣妹医治。”姜云沧咬着牙,虽是有意夸大,心里的愤怒却极真切,“臣妹今日几次昏迷,肚子里的孩子至今还不知死活,臣恨不得将沉浮千刀万剐!”

谢洹犹豫着,到底说出了口:“沈相今日也晕倒了,眼疾复发,出血不止。”

姜云沧霎时间猜出了他的用意,无端有些紧张。

她从前那么喜爱那个混蛋,如今听见他病了,会不会心软?

烛火之下,姜知意眉眼柔软:“臣妾与沉浮已然和离,他如何,与我无关。”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