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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前,白蔹告诉过裴长临,他这病想要完全治好,需要去找更好的大夫。

当时,他也给出了建议。

即是去江陵府寻找一位名医。

那名医姓薛,十余年前曾任职于太医院,深受先帝重用。

如今,那名医在江陵府行医,专治各类疑难杂症,可谓妙手回春。

白蔹数月前便建议裴长临去找这名医试试,不过这几个月以来,裴长临忙于望海庄的工事,一直没有机会前往。

这回写信过来,一是望海庄为工匠放了农忙假,裴长临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可以前往府城一试。其二,是白蔹多方打听之下,终于与那名医如今坐诊的医馆取得了联系,得到了与名医见面的机会。

白蔹还在信中强调,如今不知有多少病患排队等着见那薛大夫,让裴长临尽快出发,莫要错失了这次良机。

“那……那锦鲤图,还真有用啊?”小夫郎呆呆愣愣,最终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晚上吃饭时,裴长临把消息告诉了家里其他人。

裴木匠以前便时常去各府县求医,听说府城有这等名医,自然不反对他去试一试。唯一的问题是,裴长临以前从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不免有些放心不下。

可偏偏如今农忙,他们没办法陪他一道去。

“爹,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不是还有小书在嘛?”周远倒是一如既往的乐观,“听说小书去过府城的,是不?”

贺枕书愣了下,犹豫道:“去……是去过的。”

当初帮他爹爹伸冤时,他的确去过府城。

他是想去找知府大人击鼓鸣冤,可不知怎么被县令那狗官提前知道了消息,他前脚刚进城,后脚便被县令派来的人截了回去。

与没去过几乎没什么差别。

贺枕书以前的事,一家人都是尽量避免提及的。见周远又在哪壶不开提哪壶,裴兰芝从桌下踹了他一脚,示意他闭嘴。

他们这反应贺枕书看在眼里,却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确很在意这些。他不愿在旁人面前提及,却总是不断在心中折磨自己。总责怪自己当初的行为太过冲动,太过幼稚,认为是自己的错误,才导致了那样的后果。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不会总想起这些。

就算时常回想起来,心中也不再像过去那般阴郁、不甘。

他走向了全新的生活,也渐渐找回了自我。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长临的。”贺枕书笑了笑,认真道,“一定让他健健康康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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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裴长临刚走进院子,一眼便看见自家小夫郎坐在窗户边,怀里抱着白天那幅画轴,嘀嘀咕咕正小声说着什么。

他走上前去,笑着道:“不是不相信这些东西吗?”

“我、我没信啊!”贺枕书被当场抓包,竟还在嘴硬,“我就是拿下来擦一擦,省得落灰!”

白天刚放上去的。

担心落灰。

裴长临也不戳穿他,绕进屋内,才若无其事地问:“那明天还要把画给胡掌柜送去吗?”

贺枕书抱着画,眼神躲闪:“……先不送了吧。”

“你想,我们明天要早起出门,爹他们也要下地,哪有时间把东西给寄信的。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不就亏大了?”

他最终说服了自己:“还是等我们从府城回来,我亲自给胡掌柜送去吧。”

裴长临失笑。

他没再说什么,往内室走去,看见了还摊在床上的包袱。

“东西都收拾好了?”裴长临问。

“嗯,差不多了。”贺枕书道,“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我们只是去看个大夫就回来,应该不需要带太多东西。”

他说完,又强调道:“你那些工具不许带了,好沉的!”

裴长临正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小凿子往包袱里塞,听言顿了下,无辜地望向贺枕书。

两人无声对视,片刻后,贺枕书妥协:“就带一样。”

裴长临心满意足把他的宝贝放进了包袱,又道:“爹说让我们走水路去府城,虽然贵一些,但比较快,也更稳当。去府城的船在青山镇码头就能坐,明儿先去青山镇,把银两兑换成银票。”

望海庄给裴长临的酬金,是分好几次给的。这回放农忙假之前,东家刚给他送了一笔酬金,足有六十两。

贺枕书不知道去府城看病需要花多少钱,便将这六十两全都带上了。

裴长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贺枕书:“爹和阿姐给的。”

那钱袋沉甸甸的,粗略估计应当不会少于二十两。贺枕书接过来便愣了下,随后无奈地笑起来:“他们是把全家的家当都给你了吗?”

加上先前那六十两,他们身上就有八十多两了。

就是贺枕书以前还在县城时,也不会一次在身上揣这么多钱。

贺枕书顿时感觉自己责任重大,他将银两仔细放好,趁着裴长临还在收拾东西,又挪到桌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副画轴。

“小锦鲤,你要保佑我们啊。”

他闭上眼,在心中默念道:“希望此行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