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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被指谋逆,证据确凿的时候,孩子毫不犹豫地相信她,在满朝文武的面前,护着她……

冯蕴喉头哽塞,注视着龙榻上的孩子,很是无力。

她俯身,轻轻抚着元尚乙的头发,低低唤他。

“阿元,你快快醒来好不好?”

“等你醒了,我带你回花溪,你不是说,你想回花溪吗?我带你回去……”

“你坚强些,阿元,你是乖孩子,你最坚强了,你一定舍不得娘子为你难过是不是?”

说着说着,她又想到了渠儿。

孤独而痛苦地离去,该是多么害怕,多想躲在母亲的怀抱里……

“阿元。”冯蕴紧紧闭上眼,还是没能阻止泪水夺眶而出。

她埋下头去,偷偷抹净眼泪。

濮阳九静静站在她的背后,看着她,看着皇帝,长长叹气。

冯蕴在内殿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太医说要为陛下针灸,请她回避,她才从内殿出来。

推开门,只见几位权臣侍立在侧,对着南窗低低说话。

“庄贤王是先皇胞弟,论亲疏,论齿序,也应是他了……”

“如何也轮不到邺城汝南王那一支的……”

“那就得看雍怀王的心意了……”

对话闯入耳朵,冯蕴看过去。

那几人转过头来看到冯蕴,尴尬地示意一下,又若无其事地说起了别的事情。

这个时候,元尚乙的病情,想必这些朝中重臣都已知晓。

皇帝要是醒不过来,那谁来继承大统便是他们最操心的事情。

在小皇帝的外殿私下里讨论这个,悲凉,也不合礼数,可也是人之常情。

冯蕴没有看到裴獗,走出殿门,便见左仲立在外面。

她问:“大王何在?”

左仲道:“长信殿看望端太后。”

-

长信殿里。

端太后的木榻前垂着厚重的帐幔。

她躺在床上。

裴獗立在帐外。

“太医令,你先去看陛下。”

濮阳礼抬头看一眼裴獗的脸色,默默叹气,点头离去。

裴獗道:“都下去。”

内殿候着十来个宫人,个个都屏息凝神。

听到裴獗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

太后和臣子,独处一室,多有不便。

何况,端太后……没有出声吩咐。

“你们……下……去……”端太后声音虚弱,含糊,好似吐字不清。

宫人们应一声,鱼贯而出。

端太后紧张得攥住被子,好似用尽全力,才吐出几个不太清晰的字眼。

“信……是真的……”

殿内寂静无声。

裴獗没有回答她。

端太后挣扎着,似乎想要坐起。

可身体的力量无法支撑她这么做,又默然地躺下去,低低地喘息,一字一字说得极是艰难,气若游丝。

“雍怀王……那封信……是真的……”

“王妃背叛……”

“哀家……没有错……”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针对裴獗。

拿出证据,只是想让裴獗看清冯蕴的真面目。

也让元尚乙不要认贼作母,被她的虚情假意所迷惑……

她用尽全力,要让裴獗听清自己的话……

却不知,那封信裴獗早已看过。

在上辈子。

他就看过这封信了。

信的内容他几乎都可以背出来……

也正因为这封信,才促使他做出了那个无可挽回的决定——将冯蕴送回安渡。

“殿下。”裴獗语气淡淡的,“臣妻如何,只有臣可以置喙,容不得他人干涉。”

端太后那一股堵在喉间的气,突然发散。

寝殿里烧着地龙,可她突然感觉浑身冰冷,一片萧瑟。

这时才醒悟的事实,令她后悔,又无助。

原来,雍怀王不是不知道那封信是真的。

是明知真相,仍要一力维护冯氏女。

“为何……为何如此……”

端太后声音虚弱,仿佛吊着一口气似的,说得断断续续。

仿佛又想到什么,她扯着被子,突然用力抻直脖子,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

“是你……是你……做的……陛下……”

伴着一阵急促的呼吸,剩下的话噎在喉头,只有微弱而含糊的声音,从大张着抖动不止的嘴巴里冒出来。

“大王。”

门外有人禀报。

“王妃到。”

裴獗道:“请。”.yetia100942/4205426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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