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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个月时间,就被北雍军蚕食殆尽,如今困在邺城城里的兵马,不足十万,如何与北雍军抗衡?

城里香火袅袅。

在瘟疫一般蔓延的恐慌里,无能为力的邺城百姓点燃了香火,选择了求神拜佛。

芳云殿中,李桑若也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双眼紧闭,小声喃喃着在祈愿什么。

背后传来脚步声。

她没有回头。

李宗训慢慢走近,停在她身侧。

“裴獗兵临城下,你竟有闲心礼佛。”

李桑若睁开眼,视线斜过去,看到如愿穿上了龙袍的李宗训,眼睛里露出嘲弄地笑。

“该怕的人,是你。”

她慢慢站起来,眼睛里全是鄙夷。

“我是熙丰帝之妻,兴和帝之母……哦,少恭叔死前,还告诉我说,我是裴獗之妹。这样的身份,你说我怕什么?”

李宗训冷冷一笑。

“事到如今,你也没有学聪明。死去的皇帝,护不住你。活着的裴獗,不想护你。你的生死,在我的掌心里。”

李桑若抬高下巴,将脖子露出来。

眼神就那么带着讽刺的,睨向李宗训。

“杀了我啊。”

李宗训冷冷一笑,“看来唐少恭的死,还是没能让你长记性。李桑若,我白养你了。”

“你别再提少恭叔!”李桑若的嗓子突然变得尖锐起来,浓浓的恨意,在她眼睛里汇成冷厉的刀,直勾勾地瞪住他,好似要生吞活剥一般。

“还有,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做了你的女儿。李宗训,你枉为人父——”

李宗训冷笑,“你可不是我的女儿。”

李桑若脑子里一晕眩。

呆滞片刻,她无声地看着李宗训笑。

“不是你的女儿,那我是谁的女儿?我是谁的女儿?还想骗我,我是裴獗的妹妹,裴獗会顾惜我吗?”

她指着大门。

“你去城门口问一问,裴獗认是不认?哈哈哈。”

她一直笑,肆无忌惮地笑。

疯狂着,嘶吼着。

“更何况,是不是你的女儿又有何不同?就算是你亲生,要人送死的时候,你还是会毫不手软地推出去,替你挡刀。你这样的人,心里就只有自己,你配有女儿吗?你不配。赶紧回去守着你的金銮椅吧,再不坐,就来不及了。皇帝没做几天,就要驾崩,还没有一个为你扶灵守孝的人,家破人亡,也不知谁最可怜……”

她赤红着眼睛,发疯般怒骂。

“孽障!”李宗训扬手,一个重重的巴掌,抠在李桑若的脸上。

五个血指印,当然从她苍白的脸颊上浮起。

李桑若抚着脸,看着李宗训,“你打我?”

啪!又是重重的一声,李宗训面无表情地再次扇了过来,李桑若尖叫着避开,不曾想,李宗训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往外一推,巴掌便接踵而至……

“这巴掌,我早就想打了。”

“要不是你这个蠢货,几次三番坏我好事,我岂会有今日……”

“说。是不是唐少恭教唆你的?”

“说!”

“是不是他教唆你,一次次坏我计划?”

李宗训问一句,打一巴掌。

一巴掌,又问一句。

李桑若双颊迅速浮肿,耳窝嗡嗡有声,披头散发,狼狈得像个疯子,她抬袖对着嘴角抹了抹,恶狠狠地大叫。

“我告诉过你,不要提少恭叔!是你杀死了他,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被你杀死了。”

“蠢货!”李宗训反手又是一个巴掌,“事到如今,还不肯醒悟——没有人真心对你好,唐少恭也只是在利用你。”

李宗训上下打量着他,目光阴毒。

“你还看不出来吗?唐少恭是谢献的人,三番五次挑唆你,对付冯十二娘,对付裴獗,便是为了加速裴獗与大晋的切割,逼他早日认祖归宗,为他早死的爹娘哭坟……”

李桑若啊的一声尖叫,双手擎着李宗训的肩膀,用力将他推开。

“你又有什么不同?”

她被打得眼冒金星,脾气也打出来了,双目怒视,一字一字全是讽刺。

“唐少恭是你信重的谋士,是你身边最得力的下属,你对他言听计从,这才中了奸计,你怪得了谁?我信任他,还不是因为你!老东西,枉你一世英名,竟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中……”

说到这里,她又嘶嘶地冷笑。

“你自诩神机妙算,深谋远虑,为何会被一个幕僚耍得团团转……?莫非你有龙阳之好,你就是看他长得好看,这才对他深信不疑,珍之重之!”

“荒唐!你个不孝的东西——”李宗训老脸通红,指着她的脸,手臂颤抖着,好像恨不得打死她。

李桑若飞快地后退,双手捂着脸,一脸惊恐。

“你别再动手。再打我,我一头撞死在柱子上,看你怎么办。我死了,你也活不成。裴獗不会饶你的!”

“我不杀你。”李宗训声音阴恻恻的,面容冷然,慢慢逼近过去,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拉紧。

“我这便带你去见你的好哥哥!”

李桑若:瑟瑟发抖。

冯蕴:别怕,我会让你死得好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