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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纤弱女子像是被江姑娘吓着了一般, 缩了缩脖子:“我爹教过我,有恩就得报。”

江姑娘气了个倒仰,一拉林华:“那咱们别帮她了。”想到林华怜惜弱小, 多半不会答应自己的提议,眼神一转,看向了华丽的马车,“魏公子那么富裕, 他出门帮忙最好。”

顾秋实见事情扯到自己头上,又看江姑娘一脸紧张戒备,其实他能够理解江姑娘的想法。无论哪个男人, 被这么个长得美貌正值妙龄又满心报恩的女子倾慕, 大概都拒绝不了。最好的法子,是把这女子的倾慕扼杀在萌芽之中,靠近不了, 自然不会生出事端。

“我确实有许多的银子,但是, 这天底下可怜的人太多了, 我那么忙, 也没时间一一鉴别他们到底是不是骗子。”说到这里,他瞅了一眼地上的姑娘,强调道:“我没有说你是骗子的意思, 就是想说,回头我会捐一笔银子给衙门,由衙门出面帮助那些老弱病残,或许, 可以专设一司,由热衷于帮助别人的富家夫人牵头, 她们有钱有闲,不会贪墨了这部分银子,到时城里想要捐银捐物的善人都可以把银子捐到此处。”

顾秋实一脸煞有介事,看向蝶舞,“娘觉得呢?”

蝶舞真心觉得这提议很好,她也看出来了,魏志康没有帮这位姑娘的意思,不是她恶毒,而是这姑娘实在太吓人了。还没进门就咄咄逼人成这般,进了门还了得?

别到时候因为做善事而把全家弄得鸡飞狗跳。

“挺好。”

顾秋实一合掌:“那我现在就去看看大人有没有时间,如果没有,约个时间细谈此事。走!”

两人说走就走,江姑娘想要出言挽留,话还没说出口,华丽的马车已经越过人群远去。

江姑娘咬牙切齿:“魏公子都说了,这是个骗子。”

地上的女子立刻哭天喊地指天发誓:“我不是骗子,若是我骗人,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女子哭得娇弱,像是雨中摇摇欲坠的海棠花。林华觉得未婚妻太过分了,弯腰递了一把银子过去:“这些给你还债,肯定是足够了,我也不要你还这份情,葬完了长辈,就安生度日吧。”

地上女子却像是没听见他的嘱咐一般,磕头道:“等小女子葬了父亲,即刻就去林家。”

江姑娘:“……”

“你是聋子吗?说了不要你报答……”

女子眉目柔和,耐心十足:“恩人不需要报答是恩人的事,小女子是一定要知恩图报的。”

江姑娘简直要被气疯。想要把银子抢回,林华又不允许。

*

顾秋实只是去找了大人商量捐银子之事,魏府的银子太多太多,再说,魏志康从心底里就不认为那些钱财该属于自己……干脆通通都捐掉。

当然了,顾秋实现在没有全部捐完,只是捐了两成,慢慢来嘛。

饶是才两成,也绝不是小数。蝶舞惊讶于儿子的大手笔,不过,母子这么多年相聚的时间很少,她不愿意因为这些身外物而让儿子不高兴,因此,一句都没劝。

回到了魏府,庄氏已经等着了,她如今能够在正院中到处转悠,只是不能出来,此时她就站在正院的拱门处,看见二人回来,立刻上前询问:“如何?”

“白兰毒杀夫君,要游街示众。”至于死不死,大人暂时还没说,不过,多半是活不了了。

庄氏满脸畅快,狠狠踹了一脚:“让她勾引人,活该!”她会站在这里,一来是想要得知白兰的下场。二来,也是想为自己求情。

这些日子她想了许多的法子想要脱身,奈何魏志康把这院子围得跟个铁桶一样。庄氏想尽了办法,别说反击了,这院子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志康,我原先那样对你,确实很过分,但我好歹养大了你呀,并且,我会那样偏激,也是因为被你父亲背叛,是因为白兰勾走了你爹,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

顾秋实似笑非笑:“谁惹你了,你报复谁就是。拿孩子撒气,你可真想得出来。还有我娘,她都想要赎身了结果却被魏继东买回来还生了一个儿子,你但凡有两份脑子,就知道我娘是身不由己。可你是怎么对她的?”

庄氏就知道会如此,千金难买早知道,她要是早知道自己会落到魏志康的手里,当初也不会那样苛待母子俩。

“我承认当年是迁怒,可……”

顾秋实打断她:“我娘是无辜的!你再生气,都不该那样对她,如果不是我去的及时,她都要死了。还有,我娘被你关着的那些年的遭遇,你应该没忘,还要我提醒你吗?”

庄氏哑然。

对于手底下的人做的事,她隐约猜得到,她反正也厌恶蝶舞勾引了自家男人,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以说,蝶舞的凄惨,母子之间想见不得见的凄凉,都和她的纵容有关。

顾秋实一字一句地道:“我没有那样对你,不代表我就忘记了我们母子受的苦。你最好识相一些,否则……”

庄氏被他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可是她真的不甘心自己被关在这个院子里每天等着解药,她想要和原先一样做这个府里的家主,为所欲为,肆无忌惮。

想到此,庄氏低下头,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冲到了蝶舞面前 ,抬手就要抓人。

她目的不是杀人,杀了蝶舞,会触怒魏志康,她还得靠着魏志康解毒,不敢那么干!她是想要把蝶舞抓住,先威胁魏志康拿出解药。然后她再找一点跟自己身上相似的毒喂给蝶舞母子……庄氏真心觉得,蝶舞不爱出门,此时毫无防备地站在她面前,这是她唯一能够翻身的机会。

蝶舞先是一惊,下意识往后退,衣领被抓的同时,她忽然在右手的镯子上一按,镯子轻微地咔嚓一声,瞬间弹出了一个又薄又利的小刀,她不会武,只是学过跳舞身形灵活,反手就去推庄氏的手,与此同时右手一挥……血光飞溅,蝶舞自己都惊呆了。

这一系列变化不过在眨眼之间,顾秋实上前拽住蝶舞,将人扯到自己身后。而庄氏身子僵住,方才那一下,蝶舞手腕上的刀刃从她的脖颈上划过,就是那么巧,划到了她脖颈上的要害之处。

“啪嗒”一声,庄氏手中的匕首落地,她整个人“砰”一声砸在了地上。

蝶舞吓坏了,拼了命的想要把手腕上的镯子拿掉,因为那刀刃太利……这是顾秋实特意命人打造来给她防身的。稍微一碰就要见血,蝶舞的左手手指不小心碰了上去,立即就划出了口子,鲜血瞬间在整只左手上蔓延开来。

“娘!取不下来!”顾秋实伸手握住她的左手,阻止她粗鲁的动作。他特意打造的东西,制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蝶舞万一深陷囹圄,镯子可能会被歹人取下,因此,上面有特殊的暗扣,如果不开暗扣,想用蛮力将镯子取下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语气缓慢沉稳,蝶舞闻言,瞬间回过神来,看向自己受伤的左手,又看了看地上脖子上鲜血喷溅的庄氏,心里还是有点怕,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之所以下手狠辣,是她万分不愿意让自己落入别人的手中,成为别人威胁儿子的筹码。那一瞬间恐惧上头,力道特别大,没想到竟然直接要了庄氏的命。

“我知道。”顾秋实按住她左手的几处穴位,鲜血比方才少了许多,他掏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洒在她的伤口上,然后掏出帕子给她包扎。

“娘,别慌,就凭她对我们母子干的那些事,死不足惜。”

顾秋实反应这么快的人站在边上都没能阻止……那庄氏要是没有突然暴起动手,也不会出这种事。

庄氏已经说不出话,喉咙发出嗬嗬声,还有血沫沫从嘴里冒出。顾秋实弯腰看着她,庄氏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可唇动了动,只是吐出来了更多的血。

“可能你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从未看在眼里的软包子取了性命。”顾秋实伸手扶着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睛道:“你那样狠毒的对待我们,恨不能让我娘吃尽这天下苦头,说到底都是放不下魏继东,怨恨他弃你而去。放心,我懂你的感情,反正白兰不可能与他合葬,回头我把他找回来……你们是夫妻,你对他感情这么深,为了他不惜伤害别人,生不能同床,你到底养我一场,我会报答你的,回头让你们死了同棺椁。”他顿了顿,笑道:“不过,如此一来,你倒是得偿所愿。他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好在你这个人从来也不会在乎别人的想法,只在乎自己安不安逸,想来也会不介意他是否恨你。”

庄氏才没有放不下魏继东,哪怕一开始放不下,在男人离开后,那份思念也渐渐淡忘。在得知男人陪着白兰在外逍遥十几年,没银子了才回来拿钱时,仅有的那点念想已经变成了怨恨。

她才不要死了还要被那男人恶心!

她不要陪葬!

可惜,她说不出话来了。

顾秋实才不管她怎么想呢,话刚刚说完,庄氏激动地又吐了一口血沫,然后白眼一翻,彻底断了气。

啧,便宜她了!

顾秋实回头,看见刚刚还在微微发抖的蝶舞此刻已经镇定下来。

“志康,怎么办?我杀人了,会不会影响你?我去报官……”

“娘,别怕。”顾秋实垂眸,“她是受不了父亲离世的打击自尽身亡,母亲对父亲感情很深,不愿意独活!”

蝶舞:“……”

这不胡扯嘛,外人会信么?

*

魏志文兄弟姐妹三人也没想到,白兰身上居然有人命案子。

那边白兰倒了霉,三人碰头一商量,认为还是得让魏继东回到魏府……不管白兰有没有杀人,他们的日子还得过。

魏志文还在另一个府城定了一位未婚妻,认祖归宗后,要赶紧请媒人上门走六礼。

他们还在想着要如何逼迫魏志康认下亲爹,顾秋实已经大张旗鼓跑去接了魏继东回来,对外则说,之前是庄氏不肯认魏继东,他是由母亲养大,夹在双亲之间左右为难。

而庄氏不肯接纳魏继东,不是因为贪图家产,而是受不了他带着白兰在外逍遥多年,为了不让她纠缠,甚至还传出了死讯。

试问谁摊上这么一个夫君会不生气?

怕是谁都做不到这男人干了那些事情之后人一回来就立刻欢欢喜喜不计前嫌地把人接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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