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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霜吓一跳,下意识想找人保护自己。奈何狗子不看她,章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四喜更是昏迷不醒……也不知道这昏迷是真的还是装的。

“公子,我……这件事情与我无关,不是我要闹大的啊!”

姚华禀认为,自己跟这个女人认识之后就没好事,本来父亲还愿意宠着他,如今是越来越讨厌他。

他冷笑一声,上了马车离去。

白明霜看到他的背影,心里很是害怕,回到自己租的院子里,那种心悸也未减轻半分,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她总觉得有凶手藏在暗处,随时有可能冒出来杀了她。

她越想越害怕,根本睡不着,可是身上的疼痛实在让人难受,之前大夫就配过安神药,说是睡着了就不疼了,睡着后也利于养伤。她扬声吩咐:“熬一副安神药来。”

没多久,安神药到了。

白明霜不想起身,她从来都不是个愿意亏待自己的人,便让丫鬟喂自己喝药。

丫鬟没有点烛火,藏在黑暗之中一口一口喂完了药。

白明霜让丫鬟插了嘴后,重新缩进被窝里闭上眼睛,本以为自己能很快睡去,没想到肚子越来越痛,痛到她嚎叫出声。

不管她怎么喊,下人们一点动静都没有。

白明霜终于发觉了不对,她想要自救,不顾身上疼痛,努力往外爬,越爬越慢,身下也蔓延开了一大片血迹,她最后都没有爬到门口,就再也动弹不得。

趴在地上时,她脑子里忽然回想起自己出嫁那天门口的两个花轿。

如果她上了大红花轿,是不是就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章家人厚道,章畅更是个好人,本来不愿意娶她,只因为她相求,他就愿意娶了。如果嫁给他,她……一定不会这么早死。

再多的后悔,也已经迟了。

白明霜感觉到自己身子渐渐凉了下去,她很不甘心,明明她是想过好日子才各种挣扎,为何最后连命都保不住?

翌日早上,白明霜的死讯传出。

白家人早就想和她断绝关系,不愿意出面帮她收尸。

这事更轮不上顾秋实。

最后,是姚华禀出面,表明自己看在曾经的情分上,愿意送她最后一程。他想要把人接走,白双桥不允许。

他对这个侄女失望透顶,但是在得知侄女被人害死时,还是扛不过心里的那关。总要找到凶手,才对得起死去的大哥。

其实他有想过装作不知道,可他又怕自己以后想起来后悔。

算了,图个心安。

关于白明霜的死有异,是顾秋实主动上门提的。

他没有说自己查到了是姚华禀动手,只说头一天两人在衙门外分别时,白明霜不像是伤重得要死了的模样,看着精神还不错。并且他还着重强调了姚华禀临走前的那番威胁!

事实上,顾秋实已经查清楚了内情,甚至连谁动下的药他都知道。

在他的引导下,这件事情最后还是查到了姚华禀身上。

像姚华禀这样的富家公子,愿意帮他顶罪的人很多,即便是死罪,也多的是人前赴后继。不过,大人烦透了他的多事。

昨天才找人教训别人,甚至还明目张胆登门把人打得半死。昨晚上还直接要人性命,若是放任他继续在外头,日后说不定还闹要出人命。

每一个父母官的手底下都不能有太多案子,否则会影响升迁,尤其是人命大案,多来几桩,一辈子也就钉在这里了。

大人铁了心要查个水落石出,于是,不止是找到了那些伤害狗子的人,甚至连当初揍章畅的事都问了出来。

当然,关于顾秋实伤了一人性命之事,同样被问了出来。

顾秋实倒也坦然,直言道:“当时那么多人冲过来,明显来者不善,我一着急,失手伤了人。我走的时候他还没有死,至于人是怎么到了姚府门外的,我不知道。”

大人最后也没问出来到底是谁把那个伤重要死的人送到了姚府门外,干脆默认是路过的好心人。本是想救人的,结果因为姚府救人不及时,人没能救回来。

顾秋实不算是故意伤人,虽然行为过激,也是被迫反击,被赦无罪。

事情乱七八糟,供词都堆了几尺高。反正,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姚华禀和白明霜而起,二人为了一己私欲,不止一次伤人,还杀了人。

大人当场将姚华禀收入大牢,被判了秋后问斩。就连狗子,甚至是狗子的姐夫,都没能逃掉,各自被判监几年。

章勉和白明霜躺在一起那个晚上,就连章勉都以为他欺负了人家,实则不然,白明霜身上的那些痕迹,是和狗子留下来的。

狗子不愿意说,但在顾秋实的引导下,不小心说漏了嘴,顺藤摸瓜查出了那天晚上的真相。

姚老爷赶来,本是想救人的,眼看救不了,当机立断放弃了。他其实隐隐知道这孩子已经长歪了,努力掰了掰,还是没能掰回来。

事情告一段落,顾秋实出门时,心情舒畅,看到来接自己的梁玉宜时,忍不住扯出了一抹笑,他快走几步,上前去扶她,刚刚扶着人,就听到身后姚老爷嗤笑道:“章畅,倒是我小瞧了你。”

顾秋实闻声回头:“姚老爷,此话从何讲起?”

姚老爷冷哼一声:“咱们走着瞧!”

很快,顾秋实就发现,自己卖绢帕和绣鞋的客商被抢走了。姚老爷那边有更好的货,但价钱更便宜。

顾秋实不在乎这个,他想要做生意,多的是点子。

姚家主要是做绸缎生意,几乎囊括了码头上从优等到劣等所有的缎子。顾秋实出资办了一个染坊,将水墨山水画还有各种花印到了料子上。

两个月后,料子染出,关键是上面的画遇水不化,这种料子一出,瞬间就抢走了所有的绸缎客商。

顾秋实天天忙得脚不沾地,收定金收到手软。有好多客商见不到他,还把主意打到了章家夫妻身上。

夫妻俩原先就觉得儿子很会赚钱,现在发现,就是拿扫帚往家扫银子,都没有儿子赚得快。章勉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先是被夫妻俩捶了一顿,然后就去铺子里忙碌了。

至于夫妻俩,一出门就会被人拦住,干脆留在家里帮大儿子记账。

姚老爷发现生意做不下去,因为章畅印出来的料子不光好看,价钱还合适,他不得不降价,即便卖掉了,也没什么赚头。他想要约见章畅,却发现章畅的管事不接自己的帖子。

他心里惆怅,又倔了两天,还是厚着脸皮登了门。

顾秋实不愿意见他,但是总要出门,在街上被姚老爷拦住时,他摆摆手:“我无意与姚老爷作对,但是,令郎当初给我的屈辱,我实在忘不掉。因此,我的料子即便卖不出去,也绝不会卖给姚老爷!”

在那之后,姚老爷做出了不少努力,还找人帮忙从中调和。但是,始终没能拿到章畅的料子,他想尽办法,也只能从别人手中买……这等于平白让人赚了一份差价。

他不满意,却很快发现,即便是高价也买不到了。费了一番功夫,才从别人口中得知,章畅已经放出话,他的料子,不能卖给姚家人。

不光是不让姚家人用这个料子赚银子,甚至是不让姚家女眷用这料子上身。

这是明晃晃的针对!

手段还霸道!

但是,没有人说章畅有错。

在城内还算富裕的姚府,渐渐地就没落了,不管是家里的女眷还是姚老爷,很多年后都忘不掉姚华禀这个混账。

姚家女眷穿不上时兴的料子,都不好意思出门赴宴。而姚老爷每天看账本,都会想起这个逆子,想起一次就骂一次。

若是姚华禀泉下有知,大概会被家人骂得不得安宁。

又是几年后,城内一个叫陈黑子的中年人,在花楼中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这种事情很正常,不过传了几日,众人就渐渐忘记了。

倒是梁玉宜听说这件事情后,恍惚了一瞬,她已经许久没有想起这些烦心事,一抬头,看见前面走过来的男子,忍不住翘起唇角。

“夫君,你回来了。”

*

章母一直挺害怕大儿子有了银子之后纳妾蓄婢,这是许多男人的通病,想要说几句吧,看到儿子那么忙,又说不出口。

好在,夫妻感情一直挺好。小儿子成亲后偶尔还要吵架,大儿子夫妻俩就真的从不吵闹,连脸都没红过。

章母都不敢相信夫妻感情会好到这种地步,但这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