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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母不想生,期间还故意将肚子往桌角上撞,撞到痛得站不住,身下还出血。她都以为成了,没有拒绝赶回来的廖父把自己送到医馆。

结果,孩子命大,居然没落。

廖父尽心尽力救治孩子,为了让动了胎气的妻子安胎,不让妻子再出去干活,一直躺到临盆。

他对母子这样用心,总算是让旁人打消了怀疑。在孩子出生后,也没有人再拿这件事情来说。

廖母说着这些过去的事,脸上的泪水流了一把又一把,末了道:“外头没有闲话说,但事实如此,谁也改变不了。确实是你爹救了我们的命,如果不是他当时花那么多的银子给我买安胎药,又让我在床上躺半年直到临盆,你根本就没有来到这个世上的机会。所以,你要心存感激,有了银子千万记得孝敬你父亲!他是个好人,这些年我病着,他从来没有嫌弃过,也从来没说过不给我治的话……是我对不住他!”

听完了这些,顾秋实面色一言难尽。

“所以你认为,我欠了廖家?”

“难道不是?”廖母反问,“你爹养你长大的粮食拿来养条狗都养熟了,你可别犯倔!”

顾秋实呵呵:“谁养谁?”

廖母哑然:“知道你这些年拿了不少银子回来,但是大部分都花在我身上了,我是你亲娘,拼了命生下你,并且我会一直躺在床上都是因为你,那些本就是你应该做的,你爹并没有得到你多少好处,这是你欠了他的,且一辈子都还不清!”

她语气严肃,不容反驳。

廖文玉听不下去了:“娘,文宇这些年在家里过得并不好,满打满算在家也没吃上几顿饭,分明是他为家里付出更多,你……”

“闭嘴!”廖母大怒,“死丫头,别以为你有了个院子就能不听我的吩咐。我是你娘,你再怎么得意,也还是我的女儿!”

廖文玉咬牙:“现在说的是三弟,他不欠家里!”

“如果不是你爹留他一条命,他根本就不可能来到这个世上。”廖母沉声道:“你们俩可不能做白眼狼!老三,以前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还能跟你大哥争个长短,现在你既然知道了内情,该乖觉一些。我听说这个院子你放在文玉名下,这不合适,文玉一个姑娘家,早晚都要嫁出去,她不用有自己的院子。反而是你大哥,今年都快二十还没有定亲,如果有了这个院子,婚事会更加顺利,稍后我去把你大哥找来……”

“我后悔了!”顾秋实打断她。

廖母听到儿子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我就不该给你找那个偏方,以前你躺在床上挺好的。”顾秋实摆摆手,“出去吧,以后别再来了。”

“合着我说了半天,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廖母气笑了,“你欠了廖家……”

“我不欠!”顾秋实强调,“没有人要求你们把我生下来!”

廖母怒极:“廖文宇,你要不要脸,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你自己都说了,当初他尽力救治动了胎气的你,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顾秋实冷笑一声,“至于你生孩子难产以至于卧床多年,那不是你自找的吗?若不是你故意拿肚子撞桌子,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那你自己不会珍重自己的身子,害我小小年纪就拼了命的干活赚钱养家……你根本就不配做母亲。”

最后一句,让廖母勃然大怒:“混账!白眼狼!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不管你怎么想,也不管你愿不愿意,反正,稍后文杰就过来了,你们一起去衙门把这个院子挂在他名下!”

语罢,她转身就走,临走之前又叫廖文玉:“死丫头,跟我回去!死赖在这里,还等着厨娘伺候,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廖文玉当然是不回的,咬着唇站在原地不肯挪动。

廖母见状,气得冲过来揪她的耳朵。

过去那么多年,廖文玉在家人面前从来都不敢反抗。此时不过一愣神的功夫,耳朵就传来一阵剧痛,她尖叫一声,努力想要挣扎,可是廖母抓得很紧,她越是挣扎耳朵就越疼。

“娘,你放手啊!”

廖文玉心一横,狠狠一甩头,终于将耳朵扯出,也因为太过暴力,耳朵都被扯出了血。她痛得满脸是泪,心中一片绝望,此时她满脑子都是当初刚从柳家出来时的想法……二嫁选不到什么好人家,就算选到了稍微厚道一些的夫家,在她常年都要回家干活的情形下,一开始愿意包容,时间久了也会生气。

她……根本就看不见前路。

“你干脆杀了我吧!我不活了……”

她要死要活,廖母气得破口大骂:“你去死!你死了就可以不听我的话,但你只要活着,就必须听我安排!柳五那边等着你回家,你必须回去!”

廖文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两家住得那么近,关于柳五跟红叶搅合在一起的事,廖家不可能没听说。这样的情形下,母亲居然还让她回柳家,这真的是亲娘干得出来的事?

“我不回,死也不回,要么你就打死我……”

院子里闹得不可开交,即便是门关着,声音还是飘了出去,从门口路过的人都能听见。一直让人盯着这个院子里的夏大年听说了后,急匆匆赶过来敲门。

敲了两下,里面没动静,他更是急得踹门。

顾秋实过去打开,夏大年看见他毫发无损,好奇问:“出什么事了?怎么吵得这样厉害?”

廖母回过头,看向门口一身绸缎衣衫的年轻公子,张口就要训斥的她在面对看打扮就远超自己家境的贵人时,到了嘴边的谩骂立刻就咽了回去。

“你是谁?”

夏大年不认识廖母,事实上,廖母生完小儿子后常年在家卧床休养,不进廖家的门根本看不见她。因此,附近好多人都不认识她。

“这位……伯母,我和廖姑娘是旧相识,她如果有哪里对不起你,你尽管来找我。我愿意帮她赔偿。”

廖文玉眼圈通红。

这几日,两人来往越来越密切。虽然廖文玉还没点头,但二人之间已经有了默契。

“这是我娘。你……”廖文玉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她非要让我和柳五和好,非要将我带回家去,还要把这个院子过继到大哥名下……”

她不想隐瞒,她的家人就是这样不堪,这事不可能瞒过去,她也不想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