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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的院子离她住的地方不远,一路上,李清欢脑中一片空白。她一路挺顺利,也就是在水仙院子门口被人拦了拦,看到拦她的人是何睿身边的随从,她更是如疯癫了一般,谁拦都不好使,也不管男女有别,只管往里闯。

她不管男女有别,但随从却不敢冒犯,急忙忙退开。

这么一退,就让李清欢抓住了机会冲了进去。

推开门,她先闻到了一阵香味,香气腻人。她从来就不用这么甜腻的香,当即皱眉,捂着的鼻子一怒进内室,刚好看见水仙蹙眉坐起身,半裸着身子上满满都是恩爱过后的痕迹。李清欢脑子一懵,气得冲上去,尖利的指甲直往水仙脸上招呼。

水仙吓一跳,往身边男人怀中扑去。

“老爷救我!”

何睿惊醒,一眼看见眼神狠厉如厉鬼一般都李清欢,他这才想过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清欢,你听我解释。”说话的同时,将怀里的女人狠狠一推,还踹了一觉。

水仙滚落在地,似乎扭着了脚,捂着小腿满脸痛苦。

何睿想要下地安抚李清欢,一脚踏空,整个人摔在地上。

李清欢正在气头上,扑过去就挠。

“你们这对狗男女,都去死,都去死……”

何睿将她揽入怀中:“清欢,你别生气,我昨天晚上喝醉了才被这个女人算计。”

李清欢眼神凶狠,根本不要他抱,挣扎着要走,口中还骂:“ 放开我,你个骗子!我要杀了你!”

何睿只管将人压制住,杀人一般的目光看向水仙。

水仙昨天晚上动手时就已经料到了老爷会生气,痛哭流涕地求饶:“老爷……妾身……妾身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若不然,下半辈子没有靠山,妾身身如浮萍,从来都没有安稳过,老爷饶命。”

她哭得凄凄惨惨,又说起自己的身世,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何睿心中暴怒,狠狠瞪着她。

李清欢被压着,心头的怒火未能发出,她满眼都是愤怒:“放开我!我要回家!我再不要和你在一起……”

说出这话时,她满心都是不甘。

爹娘那边她派人送了不少消息,但消息都如石沉大海一般,很明显,他们是真的不想认她了。

如果离开了何睿,她连个落脚地都没有。为了这个男人,她斩尽了所有退路。

结果他说变心就变心,简直该死!

李清欢眼中划过一抹狠意。

何睿等到怀中的女人挣扎累了,没有力气了,这才抱着她温声解释:“昨晚上我喝醉了,这女人应该还下了药,我不是故意对不起你的,欢儿别生气,我对天发誓,我再也不会亲近其他女人……”

李清欢大吼:“不要用你那双抱过别的女人的手碰我。”

何睿:“……”

“回头我去洗。”

李清欢垂下眼眸。

果然男人的话不能信,今日是水仙,他日就会有海棠牡丹,指望男人为一个女子守身如玉,简直是痴人说梦。

是她太天真。

“睿郎,你不要再负我了好不好?”

何睿颔首:“不会了!”

李清欢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又问:“原先你说过,只要能够和我在一起,你什么都愿意做,对么?”

“对!”何睿将她抱得更紧。

李清欢看向角落中满脸泪水的水仙,咬牙切齿道:“我要你杀了她!”

何睿哑然:“她是良妾。”

“那又如何?城里的这些大户人家,谁家后院没有冤魂?”李清欢眼中满是恨意,“不杀她,我难消心头之恨!”

何睿:“……”

“好!”

李清欢终于满意。

关于水姨娘院子里的这番闹剧,李氏没有亲眼所见,但也能猜得到。

这件事情后,水仙被送走了。

在何睿动手之前,李氏就把人送到了外地,一起离开的还有水仙的母亲。

李清欢没有看见水仙死去,更加笃定了何睿对她阳奉阴违。她心里烦,脾气也不好,何睿便让人护送她出门散心。

三天两头出门的李清欢买了许多衣衫首饰,却并不能让她开怀,因为这些原本就是她能有的东西。

她最需要的,还是何睿的一心一意。

某日,她又看见何睿与一位做生意的女客商相谈甚欢,两人一起含笑从缘玉楼上下来。

看见她坐在大堂中,何睿笑容一僵,却还是如常和那位女客商说笑着离开。

李清欢放在桌子下的手掐得指尖都泛白了。

前两日,她听府里的下人说有一种法子,可以让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下辈子还在一起。打听过后,她买来了药,只需要喝下药后将二人的心头血融在一起,然后再用一张符纸将血烧了,两人就会生生世世羁绊在一起。

她还没有确定要不要用这个药,但现在她想明白了。

这日,何睿满脸疲惫地回府,刚才送走客人之后,一回头李清欢就已经不在。何永伟也知道她肯定又生气了。

愈发小性,他都不太想哄了。

但不哄不行。

由于上一次出了水仙的事,何睿如今也不敢在院子其他地方逗留,上一次他怀疑是夫人出的手,目的就是为了离间他二人感情。

夫人成功了。

后来还下一步把水仙送走,他没能将人弄死,清欢发了好大一场脾气。那之后,无论他如何讨,两人都再也不如以前亲密。

何睿已经做好了进门就哄人的准备,回来之前还带了一些李清欢爱吃的点心。

一进门,看到满桌饭菜,李清欢坐在桌旁含笑看着他。

何睿满脸意外:“你不生气?”

指的是他在缘玉楼和女客商有说有笑一事。

李清欢当然生气,也因为此,她下定了决心做那件事。

“睿郎,在你眼里,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何睿:“……”

是!

“当然不是,欢儿最善解人意了。此生能够遇上欢儿,是我的福气。”

骗子!

李清欢垂下眼眸,亲自盛了汤送到何睿面前:“睿郎,生意上的事情我能理解,只要你是一心一意对我,我就很满足了。”

何睿端起汤开喝。

眼看舀起汤的勺子即将入口,李清欢揪着自己的袖子问:“睿郎,原先你说只要能够和我在一起,你什么样的事都愿意做,这话还算数吗?”

何睿正色:“当然算数!”

李清欢不放过他,追问:“如果要吃点苦头呢?”

“那我也愿意。”何睿张口就来。说完话后,他将小碗里的汤一饮而尽。

李清欢也含笑喝了一碗,之后两人如往日一般,有说有笑地吃了一顿饭。

饭吃完,李清欢让丫鬟来撤走碗筷,吩咐:“没有我的吩咐,不管什么样的动静,你们都不许进来!”

门被关上,屋中只剩下二人。何睿刚想问她又要耍什么花样,忽觉肚子一阵疼痛,不是要上茅房的那种痛,而是由内而外,痛到让人几欲晕厥。他再也坐不住,摔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李清欢也满脸痛苦。但她不慌不忙,取出一把手柄上贴着喜字的匕首。

何睿本来想让人去请大夫,看到她这么淡定,瞬间明白这完全在她意料之中,捂着肚子痛苦的问:“你做了什么?”

“睿郎,我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呀。”她说着,忍着疼痛爬到他面前,用手比划了一下,匕首朝着他的胸口狠狠扎下。

何睿:“……”

胸口处又有疼痛传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把握住李清欢的手:“你做什么?”

李清欢掰开他的手指,毫不犹豫往自己的胸口也扎了一刀。

何睿惊呆了。

“你疯了!”

李清欢痛得眼前阵阵发黑,哆哆嗦嗦取过一只白瓷碗,上面同样粘了一个喜字,她接了二人的血,又摸出一张符纸,正准备点燃,门被推开,李氏虚弱地站在门口。

何睿如见救星,他胸口的血流得厉害,根本不敢大声喊叫,看到妻子,眼睛一亮:“夫人,救命!”

不大的屋子里,两人瘫在地上,到处都是血迹,李氏看着这番情形,挥退了下人,一步步往里走。

何睿欢喜地看着她走近,看清楚她脸上神情时,再也笑不出来了。

李清欢不看门口,只看着面前的符纸,直到符纸烧成灰烬,所有的灰都落到了血里,她唇边终于露出了一抹笑,随即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