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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那些银子还是没能留住,全部都花在了赵子鹏身上。

顾秋实又好奇问:“你说他们会不会来跟我们家借银子?”

赵老头在得知二孙子做生意之前,可已经知道小儿子去村里买地基要建宅子的事。所以才会在得知二孙子回来后,即刻就要冲出来打人。

赵继发面色复杂:“多半要。”

“那就告诉他们,这些都是做生意得来的银子,如果他们花了,那就会影响赵志鹏科举。”顾秋实笑吟吟,“当时即便你主动拿银子孝顺,他们也不会收。”

赵继发眼睛一亮。

他不是那种愚孝到不顾妻儿的人,儿子从十多岁起就一个人在镇上讨生活,辛苦好几年加上运气才攒下了这点儿积蓄。他才舍不得把这银子拱手送人……说是借,其实就是肉包子打狗。赵志鹏读书的花销就是个无底洞,多少银子都填不满,指望他们家还银子,下辈子还差不多。

那边的祖孙三人正在叙旧,簇拥着就要进院子。而父子俩刚好站在赵家老宅的院子门口,赵志鹏在路过父子二人时,热情地打招呼:“二叔,最近身体可好?别在外头站着,也进去坐一坐吧。”

赵继发摆摆手。

赵志鹏却不容他拒绝,一把上前揽住他的肩:“二叔,我难得回来一趟,一会儿陪我喝两杯。”说着又看向旁边的顾秋实,“志东,你也来呀!”

赵继发忽然回头,冲着顾秋实眨了眨眼,示意他答应下来。

过去那些年里,即便赵继发不喜欢自己兄长的作派,但只要家里有了好吃的,都愿意将双亲请过来吃饭……可问题就是,请了爹娘不好意思不请兄长,而请了兄长,隔壁就只剩下一个大嫂,导致的结果就是最后都是全家上门。

赵继发又做不到自己偷偷吃好吃的,于是,这些年请隔壁吃了许多次。

赵志鹏也没忘了亲爹,一手揽叔叔,另一只手搭在亲爹身上,一群人勾肩搭背进门,赵继强看到儿子,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还训斥道:“没大没小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爹,咱们既是父子,但也跟兄弟一样感情好啊。”赵志鹏笑吟吟进门,看到厨房门口的周氏,也打招呼,“娘,您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周氏上一次看见儿子还是过年的时候,这都大半年了,她真的特别想念儿子,看到人出现,激动得眼圈微红,听到儿子这话,顿时喜得眉开眼笑。

“就会贫嘴,娘都老了,哪里还会越长越年轻?”周氏看了一眼院子外,马车虽然还在,但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追问:“红儿呢?”

她不太喜欢这个城里的儿媳妇,但人已经过门了,要是不经常回来,传出去也不像个样子。本来村里的人就说城里的姑娘看不上赵家,儿媳妇要是不回,岂不是坐实了传言?

赵志鹏满脸不以为然:“哦,本来她是要跟我一起回来的,出门的时候身体不适,说是小肚子坠痛,我就让她回去了。”

那语气,好像是孔红儿想来,而他不让。

周氏想到了什么,急切地上前两步:“都大半年过去了,她肚子可以消息?”

赵志鹏像是没听到这话似的,正在跟其他人说城里的趣事,还抽空吩咐:“娘,志东这一年多帮我带了不少东西,咱得谢谢他。多做点菜,一会儿留二叔和志东喝两杯。”

两家这几天闹得很不愉快,赵继发却一脸坦然,以前给这一家子吃了那么多,吃回来一点儿算一点儿。

顾秋实坐在一个竹椅上,不参与几人说话。赵继强很不满意这个侄子:“志东,你要是忙,就……”

赵志鹏听到父亲要撵人,立即道:“爹,志东帮我那么多,今天即便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能放他走!必须要留他喝两杯!”

赵继强皱了皱眉:“你不知道,志东居然在做生意,简直气死个人!商户人家不能科举,这是延续了几百年的规矩,虽说现在改了,可是朝廷中那么多人反对,万一哪天这规矩又改回去了怎么办?这个混账没安好心,他想毁你前程,老子的饭就是拿来喂狗也绝不给他吃。”

这话很难听,赵志鹏有些紧张,万一赵志东生气了乱说怎么办?

城里发生的那些事,绝对不能让家里的爹娘知道,不然他很难解释。

“爹!朝廷的公文都说生意人可以科举,志东愿意……”

赵继强怒了,一巴掌拍在桌上:“这事没得商量。赵志东,你以后要是还敢做生意,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赵继发脸色难看,他确实想来混一顿饭,但却绝对不希望有人指着儿子的鼻子骂。

“这生意做都做了,如果最后改了规矩,那已经没发挽回了。”

赵继强很不高兴,怒道:“二弟,你的意思是就该破罐子破摔,一切交给天意?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不知道这些年送志鹏读书花了多少银子?”

他又扭头瞪着顾秋实,“你要是毁了我儿子前程,我跟你拼命!”

顾秋实手里捧着一杯茶:“大伯,你也别太激动了,正如我爹所说,如果朝廷改了规矩,我生意做都做了,即便是把我卖出去的那些东西买回来送回商铺,也已经迟了!赵志鹏肯定是要是我牵连的。”

一时间,赵老头和赵继强的脸色都特别难看。

赵志鹏倒是无所谓,他甚至还希望朝廷赶紧把规矩改回去。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便是能科举,他大概也考不中。

如果因为家里有人做生意而不能科举,那就不是他的错了。毕竟,他花费了那么多的银子,如果最后不能考取功名……没法跟家里人交代。

“爷爷,爹,志东说得对。现在只能看天意了,如果朝廷哪天真的改了规矩,我就回来种地。反正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种地为生,我考不了功名,那就是我的命,也是我们赵家没有为官做宰的风水。”

他这一番话出来,赵老头气得直抽抽,胸口急促的起伏着,脸色都不对了,仿佛随时会晕过去。

赵继强害怕父亲气出个好歹,边帮亲爹顺气,一边扭头瞪着侄子:“志东,你个孽障,我们家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出了你这么一个祸害……”

顾秋实打断他:“大伯,你别急嘛,其实也有解决之法。”

说着,看向面如土色的赵老头:“爷爷,你把我爹过继出去,离您这一支远点,回头我别说做生意了,就是杀人放火,都和你们家无关。”

此话一出,赵继强眼睛一亮。

确实,将弟弟过继出去,父亲这一房就只剩下他,更远一点,也影响不了儿子。

赵志鹏眼皮直跳:“志东,不至于……”

顾秋实打断他:“至于的,我前头三个姐姐,后头还有两个弟弟,个个都要花银子成亲,我爹已经开始在外头借债。如果我不做生意,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但是做生意又会影响你,过继是唯一的法子。”

赵老头难看的面色渐渐缓了过来:“继发,你怎么说?”

赵继发没想到自己儿子会想出这个法子,父亲方才险些气死,这会儿缓了过来。很明显,父亲是赞同这个法子的。

他心里有点难受,再开口时,声音艰涩无比:“儿子都听您的。您怎么说,儿子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