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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秋实一脸坦然,到了地方后,众人自觉让开一条路。顾秋实也没有跪下,只是躬身行礼:“见过夫人。”

陈夫人的眼圈微红:“你去密林里打野物了?”

问题出在野鸡身上,被问到头上,顾秋实一点都不意外,颔首道:“有这回事,我还碰到了孙鹏,当时他手里拿着野鸡和弹弓,一脸兴奋的模样。怎么了?”

孙鹏眼睛血红:“白文武,你放屁,野鸡是你打的。”

顾秋实一脸惊奇:“孙兄,咱俩近来多有来往,也一起吃过几顿饭,我自认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不能说瞎话啊! ”

他看向众人,“他有跟你们说过这野鸡是我打的?”

想也知道孙鹏为了邀功,回来后肯定不止告诉了陈大人他打到了野鸡,定然还会告诉其他的人。

即便是大人身边贴身侍卫,那也是了不得的去处,众人想要往上爬,必须得腾出位子来,孙鹏眼瞅着就要出事,根本无人帮他,反而有不少人想把他踩下去。

果然,立即有人接话:“刚才他从林子里出来,手里抓着一只鸡,就说这是他自己打的。也就是后来大人吃了鸡出事之后,他才开始狡辩说是别人给他的。”

孙鹏狠狠瞪着顾秋实:“白文武,我没有害过你,你说实话呀。”

顾秋实一脸无辜:“事实上,我刚刚才从林子里出来,直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恰在此时,马车里的陈大人噗地吐出了一口黑血,刚才还昏迷不醒的他此时睁开了眼睛,陈夫人见状,扑了上去。

“大人,您醒了?”

陈大人一眼就看到了马车顶,眼皮往上抬,还看到了马车顶旁边的蓝天。

“出什么事了?”

陈夫人哭着道:“方才你吃了野鸡后不久就吐了,然后就晕了。大夫说……您这像是中了毒。多半是野鸡在被打到之前吃了一些毒草……大人,您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做了多年的当家主母,陈夫人勉强还稳得住,一开始哭了两声后,整个人就稳住了。

陈大人想要扭头,但没有力气,他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大夫怎么说?”

这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联动舌头的力气都不太够,说出来的声音很小。

好在陈夫人离他很近,也知道他的虚弱,注意着他的声音,一下子就听清楚了。她已经止住的眼泪瞬间滚滚而落:“大人,大夫说很不乐观,您要撑住。如果没有高明的解毒药丸,可能……可能你以后都站不起来了。”

顾秋实要给陈大人一个教训,就是不想让他再各种闹腾。看来还挺顺利。

陈大人却接受不了自己以后躺在床上当一个废人,确定自己没有幻听后,他噗一声再次吐了一口血,又晕过去了。

孙鹏看见陈大人这般,心里咯噔一声。

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要完蛋,运气好点能留下一条命,运气不好……可能连京城都回不去。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想讨好一下陈大人呀!

陈夫人还想要自家男人帮忙扶持儿子呢,如今这人说倒就倒,她心里很是害怕。害怕之余,就特别愤怒。

身居高位的人出了事,难免就会想得多,陈夫人认为,这件事情很可能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在背后算计。

“孙鹏,你还有什么话说?”

孙鹏无话可说,只能连连喊冤。

陈夫人见他不提幕后主使,有些不甘心:“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听到这话,孙鹏眼睛一亮,下意识扭头看向顾秋实。

顾秋实假装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果然,孙鹏张口就来:“这也就是姓白的给我的。”

顾秋实出声:“弹弓是我给的,之前你说让我教你用这玩意儿,为这还请我喝了两顿酒,这事儿可不是秘密,好多人都知道。今儿的野鸡和我没关系。”

听到这番话,孙鹏有点绝望。

他是奉命和白文武拉近关系,之前不光一起喝酒,还称兄道弟来着。

他确实有拜师学艺,且此事知道的人也挺多。

孙鹏一颗心直直往下沉:“夫人,小人对大人一片忠心,没有所谓的幕后主使,这真的是个意外。求夫人明查!”

陈夫人特别愤怒,一挥手道:“拖下去,打五十军棍。”

她不是军中之人,也不知道五十军棍打下去有多严重,只知道会要人性命。

事实上,没有人能够扛得过五十棍,打完后,腰臀部会变成肉酱。

孙鹏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

此时陈夫人的心情很不好,看她沉着脸,底下的人不敢多问,眼看孙鹏吵闹,拖他离开的人干脆捂住了他的嘴。

得益于孙鹏拿了野鸡想为自己邀功,跟许多人强调说野鸡是他自己打的。所以,这件事情和顾秋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眼看华丽的马车帘子落下来,所有人都退开,顾秋实也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孙鹏死了,陈大人要死不活,陈夫人对他没有那么大的杀意,他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当然了,只要这夫妻二人还活着,顾秋实都不可以掉以轻心。实在是……他知道得太多了。

一开始陈夫人能知道赵梅娘的存在,就是他报的信,转过头赵梅娘假死,同样是他报的信。那天他还亲眼看见夫妻两人吵架,更看见了陈怀明伤害陈夫人。

陈夫人被陈怀明扑着从山上摔下去时的模样特别狼狈,要面子的夫人一定会想法子封口。

那天夫妻俩做的事情还算私密,在场的人应该都是二人身边特别信任的人,算来算去,只有顾秋实一个外人。

陈夫人现在腾不出手来针对他,以后可不一定。

*

车队重新启程,陈夫人吩咐底下人加快了速度,他们得赶紧到另一个府城请高明的大夫救治陈大人。

而事实上,随行的大夫医术就不错。

马车驶动,陈夫人靠在车壁上,脑袋随着马车的摇晃跟着微微摇着,落在陈大人脸上的目光中特别复杂。

如果不是还指望着男人提拔几个孩子,她早就不想忍耐这个男人了。

就在她忍无可忍又必须忍的时候,老天爷帮她做了选择。男人如果找不到解药,以后就是躺在家里的废人,废人是帮不上儿子的。既如此,那她何必留着这个男人恶心自己?

大概是陈夫人的目光太过热烈,陈大人悠悠转醒,感觉到身下摇晃着的马车,他想起来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我们现在去哪儿?”

陈夫人偏头看着他:“去乌城,先给你找个大夫瞧瞧。”

陈大人想了想:“可有查出疑点?我感觉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