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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不要来了,最好少来镇上。”

秦儒生想到自己给了秋妮的二两多银子,那女人满口谎言,肯定不会还这笔债。他除了一开始从家里拿的一两多银子,还得想法子还上一两的债,真的是越想越不甘心,走了两步后回头:“昨晚上秋妮拒绝她爹的提议,说是你们干的这个活经常要打人,害怕他爹和弟弟下手太重把人打死后替人偿命。所以不愿意让他们插手!”

语罢,他小跑着离开。

站在原地的杜老大脸色黑如锅底,越想越气,踹了门槛一脚:“贱妇!”

秋妮是带着孩子出去逛街的,半个时辰后回来,进门就看见了杜老大。她有些意外:“今天没有出去找人喝酒吗?”

杜老大眼眸沉沉地盯着她。

秋妮把孩子抱进厨房洗脸,从进门到出门都能感觉得到男人一直盯着她。

事情不对。

“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杜老大看向孩子:“就是忽然觉得你爹和你弟弟命挺好,脏事烂事都是我们做了,坏名声我们背了。他们什么都不干,就能吃香喝辣!”

秋妮讶然,随即面色阴沉:“我们俩早就商量过了的,赚到的银子一人一半,谁也不要管对方那一半花到了哪儿。我愿意养着我爹和弟弟,那是我自己的事。你要是也心疼你爹和弟弟,拿你的银子给他们呀!”

大部分时候都是三人出面,赚到的银子分成三份。

他们这事无本暴利,除非不开张,开张就能吃一年,因此,秋妮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三成好处养娘家绰绰有余。

杜老大两步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颈,恶狠狠道:“咱们干的这活,虽然不至于说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但也很容易出事。等出了事,你爹和你弟弟清清白白……”

秋妮不愿意被他掐脖子,狠狠推了一把,又后退几步,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后,她很不高兴地质问:“你们只是威胁旁人,我可是实实在在吃了亏。还要担生病的风险!说到底,我付出最多,你要是不愿意继续干,好办啊,咱们一拍两散,回头我找他们帮忙也是一样的。”

“你以为威胁人那么容易?”杜老大愤然,想要顺顺利利把银子拿到,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什么时候该动手,那都是有讲究的。落到了秋妮的口中,好像他们父子什么都没干,只跟在后头捡钱,他如何能不气?

“现在外头那些人都以为坏事是我们做的,你只是被算计被逼迫,谁家好人摊上这事能坦然?我和爹从来都没有辩解过,尽力保全了你的名声,你别不知好歹!”

秋妮不以为然:“我爹和我弟弟也愿意为我背名声。”

杜老大忍无可忍,一巴掌扇了过去。

他原先是不爱动手的性子,后来越来越习惯打人。

秋妮挨了一下,摔在地上,嗤笑道:“有本事你打死我,若不是顾忌孩子,这日子我早不想过了。”

杜老大也不愿意让外人议论自己的妻子水性杨花,他一把将人揪起:“你有了退路,想甩开老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坏事我们一起干的,你想避开老子发财,小心老子直接把你的碗砸了,大家都别吃!”

秋妮有些被吓着。

她确实想过甩开杜家父子,让自己的亲爹和弟弟帮忙,但到底是不敢。

归根结底,就是怕杜老大不念旧情跑去搅和。

坏事都是需要偷偷干,这有人在旁边盯着,哪里还能干得成?

秋妮忽然察觉到不对:“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杜老大冷哼,反问:“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

秋妮本身就很聪明,要不然也不会干这种事几年了也没有出事。她很快就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回去跟父亲说的那些话,主要是杜老大发作的时间也太巧了。

“谁来找你了?秦儒生?”

相比起秦儒生,杜老大当然认为跟自己狼狈为奸的妻子要更亲近,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你太不谨慎,这下好了,人家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再不认为你单纯善良,方才还拿昨天你那听到的事来威胁,取走了之前的借据。”

秋妮面色难看,她倒不是可惜二十两银子,看秦儒生颓成那样,这银子多半凑不出来,那他们也不可能真的把人逼死,真把人逼急了,容易出事。要是出了人命,他们说不定也要倒霉。

一笔拿不回来的银子而已,她亏得起。就是……可惜了秦儒生这个人。

秦儒生是秋妮这二十多年来唯一一个对她真心,愿意将所有银子都奉给她的男人。尤其她已经成亲生子,秦儒生还愿意掏心掏肺,真的很难得。

杜老大和她夫妻几载,夫妻俩经常一起干坏事,都有了不少默契,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讥讽道:“秋妮,你是有夫之妇,孩子的娘,居然在自己夫君面前臆想其他男人,你是把我当死人吗?”

之前夫妻俩就有点互相看不惯,总觉得在赚钱这件事上自己比对方付出得多,只是一直都没有拿到明面上来掰扯,今日把话说开,连假装的和睦都没有了,秋妮不想再应付他,转身就走。

杜老大气急:“贱妇!”

*

秦儒生扛着属于自己的包袱卷,在他没有被捉奸在床之前,一两银子的债务压得他喘不过气,被捉奸后,更是险些被债务压死。

如今二十两银子的债务没有了,秦儒生瞬间轻松了许多,他感觉自己也有脸回去见爹娘了。

不回家不行,他在镇上干了一两个月,几乎所有铺子的东家都知道他,再想要找活干,很不容易。

与其在镇上被人嫌弃,不如回家。至少,求亲爹亲娘即便丢脸,也没把人丢到外头去。

秦儒生到了自家门口,看到院子里堆成山的麦杆子,就想进门干活,奈何他没钥匙,进不了门。

当然了,他可以翻进去。

秦儒生把包袱垫在脚下,正准备翻,他爹就到了。

生子爹看见儿子,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又想做什么?”

秦儒生在亲爹面前能屈能伸,立刻跪在地上:“爹,儿子错了。家里这么忙,儿子回来帮忙……”

今天生子爹背回来的是地里最后的粮食,之前秦儒生不回,如今粮食累死累活收完了,他又回来了。

“滚!老子不稀罕。”

生子爹怒气上头,指着儿子破口大骂,人被气得胸口起伏,脸色越来越红,仿佛随时会撅过去。

秦儒生想回家,但却没想把亲爹气死,见状不敢再纠缠,加上边上的人也劝他赶紧走,他拿起包袱灰溜溜离开。

往村口去的地方站的人比较多,秦儒生想要过去得请别人让路。他干脆往另一边跑。

顾秋实正在套牛车,就看见了秦儒生路过。

秦儒生却没有再跑:“大头,你帮帮我。帮我跟爹娘求求情,他们不让我进门。”

对于他点焦急,顾秋实不以为然:“我要是你爹,早就打断你的腿了。”

秦儒生扯开衣裳,露出身上的伤痕:“我已经受了不少罪,也看清楚了秋妮的真面目,我真的知道错了……”

顾秋实好奇:“你怎么看清楚秋妮的?”

秦儒生即便在杜家面前保证了不将那些事情往外说,但秦大头本来也知道秋妮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即毫无保留,将自己听到的那些话说了一遍。

顾秋实故作恍然:“原来秋妮才是幕后主使?难怪,这事要不是她主动配合,主动不往外说,杜家父子除非把她弄死,否则,事情肯定会传开。”

秦儒生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