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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罢,他拂袖而去,一点都没掩饰自己的不悦。

林飞雁也有点害怕,每次见薛斯年,他的态度一次比一次冷淡。

不过,这次她有正经的理由登门,又不是故意纠缠。这么想着,她让身边的丫鬟准备了一份厚礼。

礼物太多,身边的丫鬟只有俩,一趟都没搬完。何夫人拿着柚子叶回来时看到这情形,问了儿子后得知儿媳妇要去找姓薛的道谢,忍不住道:“人家既然愿意帮忙,就不是图的谢礼,你媳妇那架势,简直恨不得把整个家都搬空,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她以为儿媳妇已经走了,结果林飞雁临走的时候觉得自己这一身衣衫不合适……确切的说,是衣衫的料子不合适。

这种绸衫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容易皱,这一路到杨家路程可不近,到时衣衫皱巴巴的,未免有些失礼。结果,还没到自家院子里,就听到了婆婆的话。

“娘!”

林飞雁即便有些小心思,但婆婆这话也实在无理,她不客气地质问:“咱爹一条命,我们家的名声,还有夫君科举的资格。难道还不值那点儿东西?你要说不值,我搬回来就是!”

何夫人说儿媳的坏话被人听见,还被问到面上,有些下不来台:“那个……飞雁啊,你知道我有点抠,刚才就是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

林飞雁冷哼一声:“说起来这礼物该你们出,都是一家人,我都不计较这些小事,从自己的嫁妆里选了东西。算起来,这些东西无论有多好那都不是你们何家的,你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何夫人:“……”

这都抬到了何家院子里的东西,怎么就不属于何家了?

当然,嫁妆是女子私产,婆家不得霸占,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说。

“是是是。但这过日子,就是要会算计才行啊,手太散,到时吃光了家底,日子还怎么过?”

说来说去,还是舍不得。林飞雁闭了闭眼,也知道跟婆婆争不出什么结果,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自顾自的进屋换了衣裙离开。

她衣食住行上从来就不会亏待自己,换了衣裙的同时也换了头上的首饰,这些都是嫁妆里的东西。落在何夫人的眼中,难免就想多了,儿媳妇出门去见那个姓薛的,还穿得这样花枝招展……以前儿媳妇想要嫁给人家,那简直是用尽了手段,连姑娘家的脸面都不要。

“她肯定是对那个姓薛的余情未了,现在还没死心呢。”何夫人越想越生气,催促儿子,“你赶紧去一趟,别真做了活王八还被蒙在鼓里。”

何浩品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忧,但是被母亲说中了心思,他很是不悦:“飞雁不是那种人!”

何夫人从心底里也认为儿媳妇不是这种人,但她看不惯儿子护着媳妇那劲头,撇撇嘴道:“那是人家看不上她,要是姓薛的有意,她真能扛得住?”

何浩品:“……”当真是亲娘。

只往他痛处戳!

“娘!别乱说!”

何夫人摆摆手:“去吧去吧,赶紧把人接回来。你去一趟,杜绝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

*

林飞雁到了杨家门口,深呼吸一口气,这才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厨娘,很不巧,薛斯年夫妻俩都不在,搬去刘家住了。

林飞雁怕被人讨厌,在打开门时就了自己是上门送谢礼的。如今人不在,她也不好说把这谢礼送到刘家去,只能硬着头皮让丫鬟把东西送进门。

杨氏连连拒绝,林飞雁执意把东西留下,很快起身告辞。

出门后,林飞雁回了马车上,没有让车夫启程,就坐在马车里发呆。

无论怎么想,她都觉得薛斯年突然愿意帮何家这件事透着蹊跷……多半是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如果真的只是单纯帮忙,那……她是不是可以认为薛斯年对她余情未了?

薛斯年第一次远离她,就是被连番的打击。一开始是表哥刻意为难,让他自己付茶钱,转头又发现不装的管事为难他,其他的伙计孤立他,没两天,杨承欢又被姜世城算计。

这么一连番的麻烦,对于普通人家出身的人来说,确实很难解决。

薛斯年为了避免麻烦,刻意疏远她,转而另娶别人,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

林飞雁心里又生出了几分希望,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了,非要和薛斯年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想法。只要知道她不是一头热,这就行了。

想到此,林飞雁心情瞬间好转不少。正准备让车夫启程,帘子掀开,有人挤了上来。

看见上马车来的人是何浩品,她心情就更好了。这夫妻之间吵架总有一个人要先低头,她不愿意做低头的那个,何浩品愿意来哄着,证明她没嫁错人。

“你是来接我的?”

何浩品看到她唇角带着几分笑意,有些意外:“你的马车怎么在门口等着?”

林飞雁解释:“我就是想静一静。回吧。”

何浩品看她面色缓和,一点都没有了昨天的伤心,忍不住试探:“薛斯年愿意收东西?”

闻言,林飞雁忍不住白他一眼:“人家不收这东西,我们就不送了?你可真行,这是谢礼啊,你见过哪个施恩的人主动讨要谢礼的?方才我是强行送进院子里的。不管收不收,我们的心意一定要到!”

何浩品沉默,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而他想问的也不是这个事。

“你送完了礼物就这么高兴,薛斯年原谅你了?”

林飞雁读了那么多的书,又不是个傻子。听了这话,瞬间明白他刚才是在阴阳怪气,她想要发脾气,又想着夫妻之间要坦诚,耐心解释:“薛斯年不在家,跟新婚妻子一起搬去刘家了,他娘接待的我,还说不要礼物……反正礼物送了,咱们尽到了自己的心意,以后见面,也不会尴尬。”

“你还想和他见面?”何浩品是真不觉得他们能经常碰上。

林飞雁对自己的夫君有耐心,但也是有底线的,她自认为姿态足够低,可何浩品却不依不饶,耐心告罄,她冷笑:“何浩品,你少阴阳怪气。给你脸了?本姑娘为你已经足够耐心,别太过分!”

何浩品看着她怒气冲冲的眉眼,心情格外复杂:“飞雁,以后我们好好过。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林飞雁别开脸,她心里委屈,但还是强压下了那些烦乱的思绪,道:“我也不想和你生气,这都已经快六个月了,距离明年的县试不到一年,前半年你先是受伤,后来为了你爹的事情到处奔走。一直没有沉下心来好好读书,你想要考中,接下来不要再浪费时间……”

何浩品听着她的这番嘱咐,看着她满身怒气的侧脸,忍不住道:“那我要是考不中,你会怎样?会不会后悔嫁给我?”

“后悔了又怎样?”林飞雁再也不忍耐,一巴掌拍在桌上,“滚出去!”

何浩品被她吼懵了。

林飞雁怒火冲天,眼看何浩品不动,她厉声大喝:“停车!”

车夫是林飞雁的陪嫁,闻言立即拉停了马车。

何浩品想要解释几句,林飞雁却已经不想再听,她今日给了何浩品足够的脸面,可他非要揪着过去那点事阴阳怪气,她几次低头,他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得寸进尺。

“滚下去!”林飞雁直接开始推攘。

她用的力气大,但也不至于将何浩品一个大男人推下马车。可他要脸啊,堂堂男人被自己的媳妇如此对待,还被下人们看在眼里,回头这些人私底下还不知道会怎么议论他。

“我自己走!”何浩品一把将她的手拨开,然后整理了衣衫跳下马车。

林飞雁见状,更生气了。

“回府!”

何浩品面色微变,妻子回了娘家,事情就闹大了。他想要阻止,车夫却根本不听他的。

顾秋实并没有一天到晚待在岳父家里,他也读书,还写话本,但该出门还要出门。

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油果子,味道不错,刘玉宜想要让丫鬟去买,顾秋实不愿意,他要出去走走,两人没带丫鬟,买到了油果子,一人拿几串,边走边啃。

啃油果子不稀奇,但这种事情发生在一个秀才身上,就感觉不够斯文。

刘玉宜忍不住睨他:“你是秀才啊,真不怕人说你粗鲁吗?”

顾秋实乐了,左右看了看:“认识我的人知道我是秀才,但这附近哪儿有熟人?”

刘玉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