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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辜?”顾秋实两冷笑一声,“这位可不无辜。当年欺负你的人就是他,他自己都承认了。”

“我没承认。”陈五梗着脖子。

顾秋实呵呵:“希望你到了公堂上嘴还能这么硬,大人可没有我这么好的耐心,先打你四十板子,扛过去了再说。”

他说得一本正经,陈五找不出丝毫开玩笑的痕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贺香莲眼皮都跳了跳:“当年欺负我的人不是陈五……虽然我没有看清是谁,但绝对不是他。”

陈五大喜:“呐,她都说不是我了。”

“当年我遇上的总不会是鬼,只要有这个人,那就得找出来,赔偿我这十年的工钱。”顾秋实揪着陈五不放,一把推开了挡路的陈阿志,“这不关你事,让开!”

眼瞅着事情毫无商量余地,陈五真的害怕自己到公堂上挨板子,到时不光面子没了,兴许连命也要没了。

“贺香莲,你把工钱给他。他帮你干了十年的活儿,这工钱本来也给你们家给……你要是不给,别怪我翻脸。”

这话中带着的威胁之意,所有人都听出来了。

当初本就有人亲眼看到陈五从山上鬼鬼祟祟下来,听到这话,众人看向贺香莲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贺香莲脸色很不好,陈家二老更是气得摇摇欲坠。陈阿志怒斥:“胡扯,我娘险些被人所害,凭什么让我们家出工钱?”

出事时陈阿志才七岁多,确实能记事了,却也实实在在是个孩子。

陈五冷笑:“这就要问你娘了。真要是把我害到公堂上,大家谁也别想好。”

贺香莲手都开始颤抖:“胡大锣,这银子我给。只希望你不要再把当年的事情翻出来了,那对我而言是一场噩梦,我真的承受不起。”

顾秋实本身也不差这点银子,主要是为了让他们承认当年的谋划,当即冷笑连连:“你是苦主,不用这么委屈求全,我都打听过了,意图□□女子,挨十板子,脸上刺奸字,服苦役十年!并且,还要赔偿苦主,如果没有银子,那就拿家里的房子和田地铺子来赔!只要大人查清楚坏人是陈五,你不光不用出银子,还可以得一笔赔偿。不需要你付出什么,只希望你不要阻拦我,站边上去等着!”

这样一番话出来,贺香莲确实没有了阻止他的理由。

“我不要公道,不要赔偿,只希望那些事情不要被村外的人知道。”

贺香莲说到这里,泪水涟涟。

女子名声大过天,当年的事情被太多人知道,对贺香莲而言并不是好事。众人倒也能理解他。

顾秋实不满:“你不要公道,我要啊!如果不是我及时醒悟,那我就不是被他害了十年,而是被害了一辈子!今天谁来拦我都不好使,陈五必须要去蹲大牢,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陈五满心绝望。

他发现贺香莲说服不了胡大锣。

“胡大锣,你放手,你先听我说。”

顾秋实不放手,手上的力道反而更重了。

陈五彻底崩溃:“我又没有真的要欺负贺香莲,当时只是做个样子,主使是贺香莲啊!她盯上了你,想让你帮着她养孩子,请我帮个忙而已……”

这番话是吼出来的。

村里有那机灵的人早已猜到了真相,当真正听到陈五承认,还是觉得意外。

人性之恶,远超众人想象。

贺香莲看着柔柔弱弱,长得又好,怎么就狠辣成这般?

一时间,众人看向贺香莲的目光都不对了。

贺香莲险些被气死:“胡扯!陈五,你再乱说,我撕了你的嘴。”

顾秋实看看她,又看看陈五:“我也不知道你们俩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还是一起到公堂上请大人分辨吧。”

贺香莲根本就不敢去。

“胡大锣,他往我身上泼脏水,你别信他的鬼话。”

“我确实没相信啊!”顾秋实继续拖着人离开,低声道:“陈五,你别犟着。我要的是真相,并不是真的想把你送进大牢。”

闻言,陈五不再挣扎,反而还叫嚣着要去公堂:“我确实只是帮忙,从来没有想欺负过贺香莲,平时我在村里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女人?”

这倒也是,陈五像是个圣人,从来不想女人。

村里有些年轻人荤素不忌,有人玩笑道:“说不定你早已和贺香莲勾搭上,身边有女人,当然不想着找别人……”

陈五气得脸红脖子粗:“我才没有!我……我……我不行!”

他是个天阉。

旁人看他长得高高壮壮,从来没这样想过。看陈五一直不娶妻,也不想女人,还以为他是喜欢男人。但也没看他跟哪个男人走得近,众人就都以为他是懒得不愿意养媳妇。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承认自己不行,如果被逼承认,那应该是真的不行。

众人面面相觑。

陈五为了让贺香莲说实话,也豁出去了:“我和陈皮一起长大。陈皮知道我的秘密,贺香莲也就知道了。当年她就是拿这件事情来威胁我帮忙……她那衣裳,都是她自己脱的……”

周围众人议论纷纷。

贺香莲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陈家二老面上也无光。

顾秋实看向陈家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你们还不承认吗?”

贺香莲哆哆嗦嗦。

真到了公堂上,陈五裤子一脱,大人就知道真相。到时,她免不了要收一场牢狱之灾。

一个女人进了大牢里,哪怕只进去住一天,再出来后,都没有了清白名声。

“我……我赔!”

陈婆子不愿意平白丢这么大一笔银子,当即把儿媳妇骂了个狗血淋头。

说是陈家二老当家,其实这家里所有的银子都在贺香莲手中。

“我赔你二十两。”

顾秋实并不满意:“除了银子之外,还要带着你的两个儿子,到我家门口跪一天。如果你们做不到,那还是去公堂上讲道理吧。”

“我跪!”贺香莲感觉特别丢人。

现在赔了银子,再跑去镇上跪一天。那她的所作所为肯定就瞒不住了,到时所有人都会笑话她。

可若是到公堂上和陈五对质,到时不光镇上的人会笑话,这脸还要丢到城里去。

顾秋实当天就拿到了二十两银子,赶在天黑之前,回了镇上。

他心情不错,打算去酒楼吃一顿。

周掌柜知道他如今富裕了,看见他来,态度特别热络:“今儿还有半只香酥鸭,味道不错,尝尝?”

顾秋实答应了下来:“周叔,一会儿陪我喝两杯。”

周掌柜连连拒绝,他去胡大锣家里喝酒,那是与友人相交,在酒楼里不行,他这是上工。

顾秋实也没有强求,要了香酥鸭和鸡丝凉面,又温了半壶酒,惬意地吃着喝着。

胡家人有暗地里注意着他的行踪,听说人回了村里,他们还挺紧张,害怕他和陈家和好。

但他们谁也不想跑村里一趟,便一直在镇上等着,听说人去了酒楼,胡大哥就带着亲爹赶了过去。

顾秋实都吃得差不多了,看到赶过来的父子二人,有些意外:“什么事?”

胡大哥叹气:“你这不是糟蹋银子吗?有这钱,在家里能吃好几顿了。”

“这不关你的事。”顾秋实目光落在了胡老头脸上,“爹,还是那话,小时候你们都不管我,我都长大了,你还是少操点心。”

胡老头面色复杂:“你今天去村里做什么?打算与陈家和好?”

“没有,我让陈家赔偿了工钱,他们算计我!”顾秋实一字一句地道:“吃了我的都要给我吐出来,谁都一样。”

胡大哥心弦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