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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顾秋实面前的胡大锣看着挺狼狈, 浑身都是浮肿,他脸上带着笑容,看着有几分渗人。

此时胡大锣似乎心情不错:“两个孩子挺好, 儿女双全,我又能照顾得过来。小时候我那样苦,就是因为爹娘生得太多,平时为了养孩子忙得脚不沾地, 哪里有空管我的死活。还有,我最高兴的还是有了孩子,不然, 赚再多银子, 都要被那些侄子惦记。”

他越说越兴奋:“你真的很懂我,可能你会觉得我不对那些哥哥下手是优柔寡断,但他们和我一母同胞, 虽然更疼自己儿子,但也不是没有照顾过我, 我对他们的感情很复杂。大家各过各的就挺好。”

他话特别多, 喋喋不休着缓缓消散。

*

顾秋实再次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坐在马车里,入目的料子细滑,绣工精湛, 应该价值不菲。

他垂眸,看到自己袖口上精巧的竹叶绣花,余光也瞥见鞋子上同样有竹叶,衣摆处的竹子和这些竹叶相得益彰。

像这么配一套, 价钱可不便宜。

顾秋实刚想要换个姿势,手一抬就看到了小手指上的玉戒, 还有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腰间还别着一把折扇。

这次,应该是个豪富。

而对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容貌端庄,保养得宜,脸上薄施脂粉,只有眼角的浅浅皱纹表示她你已经不再年轻。

大概是察觉到了顾秋实的视线,贵妇人抬眼望来:“大爷,你看着我做甚?”

顾秋实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神情,干脆靠在车壁上闭上眼。

“你又想睡?”妇人眼中满身怒火,“一天天的早出晚归,好不容易坐在一起,你却连话都不想说,只想睡觉。在你眼中,到底把我当做什么?”

顾秋实叹口气:“我困。”

原身是真的很困,眼皮干涩,脑子也有些昏沉,明显是睡得不够。

对面的妇人气得把手里的茶杯狠狠砸在小几上,然后别开了脸。

“明月在我们身边长大,如今她……你居然一点也不担心。”

顾秋实没有接话,他还没记忆,都不知道明月是谁。

原身梁昌平,出身中南府。

梁家算是中南府最富裕的商户之一,梁昌平是家中长子,小小年纪就跟着父亲学做生意,十四五岁就已经帮着跑货接货,等到成亲,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他十八岁成亲,原本是打算和与梁家门当户对的周家议亲,但定亲前夕出了意外,梁昌平喝多了酒,唐突了同为富商的白家女儿白水灵。

虽然当时两人没有夫妻之实,但梁昌平确确实实撞见了正在换衣裳的白水灵。

两家也算门当户对,梁家只好放弃了周家,转儿同白家结亲。

夫妻俩成亲后,梁父去接货时着凉,又为了给儿子准备婚事累得不轻,那之后大病一场,大夫说让其静养,否则就会影响了寿数。

于是,梁家夫妻避往郊外养身,梁昌平接了生意,他还年轻,难免被人小瞧,为了站稳脚跟,他大半的心思都放到了生意上。

成亲半年后,夫人白水灵有了身孕,十月怀胎后,生下来了两人的长子。

但是,白水灵生孩子时很是凶险,险些一命呜呼,好在梁家和白家都对这一胎很是重视,请了两个大高明大夫守着,用了不少好药,才让她捡回了一条命。

命是捡回来了,但两个大夫都说,白水灵以后再也不能生,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梁昌平感念与妻子为自己的付出,又有白家的长辈旁敲侧击问他要保证。他看着康健的长子,便主动承诺,此生只白水灵一人,以后再也不会纳妾生子。

男人当世,该信守承诺。梁昌平真的做到了自己承诺的那样,再也没有纳妾,甚至连妻子安排的通房丫鬟都拒了。

也是因为他平时太忙,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生意上,无心与女子纠缠。

这一过就是多年,两人的长子平安长大,值得一提的是,白水灵总说膝下空虚,想要一个香香软软的闺女。但她自己不能生了,于是就把娘家弟弟的女儿白明月接了来养在身边。

白明月来的时候才两岁,那之后就很少再回白家,如果说长子梁玉是家中唯一的公子,那白明月就是家里唯一的姑娘。

事情就要从这白明月身上说起。

这姑娘在梁家长大,被白水灵宠得厉害,还有意撮合她和儿子的婚事,但是,白明月不喜欢梁玉,还谁都看不上,婚事便一直耽搁了下来。

直到白明月十五岁那一年,白水灵都在张罗着给两个年轻人定亲了,白明月却在外头认识了一位公子,一开始三天两头往外跑,白水灵没发觉不对。等得到消息,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按理来说,这养在身边的姑娘再亲,那也只是个侄女,她既然非要嫁,备上丰厚的嫁妆送出门就是了。

但是,白水灵死活不答应这门婚事,非要棒打鸳,还拖着梁昌平一起。

那个和白明月好上的年轻人家世一般,将娶白明月当成了自己翻身的机会,梁家越是不答应,他越抓得紧。

后来,两人不光无媒苟合有了夫妻之实。

白水灵得到消息,险些没气死,怒气冲冲地拉了梁昌平一起去阻止。

“大爷,你还真睡得着。”

顾秋实被吵醒,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白水灵。

两人这时候就是在去接白明月的路上,梁昌平平时很忙,只管着儿子,没有多少心思放在借居在府上的小丫头身上。

倒是白明月经常熬汤送给他,也有经常给他请安。

不过,对于梁昌平而言,这就是一个亲戚而已。尤其是这姑娘年纪大点之后,男女有别,亲爹都要避着,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姑父。

“我已经接连两宿没睡,你能不能让我眯会儿?”

白水灵眼泪刷就下来了:“明月对你那么好,一直拿你当最亲近的长辈敬重,如今她……她被人给骗了,眼瞅着就要被毁了一生,你竟然丝毫都不着急。”

“我这不是来了吗?真要是不急,我就在府里睡了。”顾秋实一把掀开帘子,此处还是内城,大街上干干净净,来往的行人衣着体面,一副繁华盛况。

没多久,马车在一处酒楼前停了下来,白水灵想了想后,吩咐马车去了后门。

马车站后门停下,顾秋实也没有提出异议,两人有着一个小伙计带着上楼,直接到了顶楼角落的那间房门口,伙计行礼:“就在此处。”

白水灵摆摆手:“你先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上来。”

她抬手敲门。

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穿衣衫的声音,还有女子的惊呼:“怎会……”

白水灵一着急,直接把门踹开。

这是一处雅间,外面是用膳的地方,摆着一大张圆桌。屏风后有一张床。此时透过屏风,隐约能看到后面有两个人正在整理衣衫。看身影一高一矮,一壮一瘦。

白水灵直接绕过屏风,一眼看到了正在整理衣裙的白明月,她气的上前狠狠甩了白明月一巴掌:“我是这么教你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们还没有定亲啊,以后你还怎么见人?”

她一脸痛心疾首,一边骂,眼泪落得很厉害,整个人哭到浑身发抖。

白明月捂着脸,半晌后继续沉默着整理衣裙。

“伯母,您别生气。今天这件事情是意外,晚辈和明月都喝醉了,要不然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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