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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拒绝这些首饰,对于梁府而已,这些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而她本身是周家的嫡长女,原先在家拥有的也不止这些,若是要出嫁,嫁妆里也会添上许多,倒不至于觉得太过贵重了不好意思收。

她感动的是梁昌平这份不计一切讨她欢喜的心意。

这些首饰一看就是才出的新样式,对于生意人而已,东西卖的就是新奇。他完全可以把这一批卖掉,再给她重新做。而如今,他不卖了,全部送给她,只因为她喜欢。

“这不是梦。”顾秋实握住她的手。

*

白玉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

和他同住一个院子的白力,没有和他报团取暖,反而还欺负他。

抢他的饭食和衣物就算了,居然连送过来的药也抢。

白玉身上的鞭伤很重,好好治都会留疤,若是不及时上药,伤口会变得又红又肿,别说痊愈,拖下去因此丢命都有可能。

饭菜衣物被抢,白玉可以忍耐,毕竟他现在被家主厌恶,闹事会惹的白老爷更加讨厌他。万一白老爷生气了,不给他派大夫,那他能不能活命,就真的只看天意。

可药是他的底线,药没有了,他就没活路了。

要么说这人的潜力是无穷的。白玉养尊处优多年,按理说,受了这么重的伤该挪都挪不动,只能趴在床上养伤。但是,这个院子里只有一人伺候他们两人。

此处偏僻,那人还喜欢偷懒,不管去取什么,一去就是半天。若是白玉不动弹,被饿死都是可能的。

因此,他拖着这么重的伤,竟然也能行动自如。一开始是爬来爬去,这两天已经能扶着墙走了。

“白力,把药还我。”

好在这院子小,白玉走不了多远。

白力呵呵,眼神不屑:“什么药?我没看见你的药,少攀扯我。”

“你……”白玉以前从梁府回来,那都是家里的贵客,像白力这样的庶子,都不配出现在他的面前,连讨好他的资格都没有。

“你再是庶子,也是白府的公子,眼皮子怎么就浅成这样?偷人东西那是贼,你也不怕毁了名声?”白玉满脸愤怒,“你如此作为,会给白府蒙羞。”

“羞什么?”白力满脸嘲讽,“论拖后腿,谁比得过你?咱们白府在这城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结果你干的那些事,直接拖累得府里连祖宅都要保不住,也就是你被关在这院子里不能见人。否则,其他兄弟早就来弄死你了。”

白玉有些心虚,辩解道:“那些事情又不是我想做的,当初我被换走的时候还是这个襁褓里的婴儿,谁也没问过我愿不愿意,现在东窗事发,所有人都来怪我……你们应该怪当年促成此事的人。”

“可是明明不会事发!”白力情绪激动不已,他是个庶子,分家时得不到多少家财,但只要白府还在,哪怕只是虚假繁荣,他也很可能配得上城里那些数一数二的富商家中庶女。

出身富商家中,哪怕是庶女也会有大把的嫁妆。当下律法规定,出嫁女的嫁妆夫家不得挪用。也就是说,他妻子的嫁妆都是他们这个小家的。

现在好了,白府祖宅不在,虚假的繁荣都维持不住。等到搬出这院子,他大概不是和人共住一院,运气好点也自己的屋子,运气差点,可能都不能单独住一个房。

连自己的屋子都没有,能娶一个商户女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妄想娶到富商的女儿?

想到此,白力心中满腹怨气,“别以为我不知道,原本你的身份不会暴露。都是你贪得无厌,不愿意娶梁家主的女儿,才把事情弄成现在这样。堂堂梁府的嫡女,哪里配不上你了?我们想娶还娶不着呢。白玉,你明明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想着好好珍惜你所拥有的,却贪图更多。你不光害了自己,还害了我们。若我是贼,你更是偷了整个白府荣光的畜生!”

他情绪激动不已,骂得口水都喷了出来。

白玉愤然:“你天天窝在这院子里,能知道什么?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白力声音比他更大,“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你干的那些事情,早已在府内传开了!都怪你一意孤行不肯娶明月,若不然,梁家主看在女儿的份上,都不会对你和白府赶尽杀绝!”

“这不是我的错。”白玉否认,“如果有错,当年两家结亲就是错的,如果没有那些算计,白府不会变成这样。”

“若是没有当年姑母嫁给梁家主,白府早完了!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就是因你上进明月,那些真相才被翻了出来。”白力越说越生气,又见白玉死不认错,气冲冲上前,狠狠将他推了一把。

白玉身上有伤,本就是勉强站着,哪里经得起这一推?

他受不住力,整个人摔倒在地,又压着了身上的伤,痛到满脸狰狞。最近这些天他已经学会了忍耐,痛到惨叫根本就不会有人心疼他,还会被人讨厌……之前帮他上药的那个大夫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给收买了,他越是叫,大夫下手越重。

躺在地上的白玉心中一片绝望,他真的感觉自己留在白府没有活路。可要是离开……他又能去哪儿呢?

从记事起,他就是梁府的少东家。认识的那些友人亲戚,全都是因为他少东家的身份才和他来往。

如今他不再是梁府少东家了,那些人也跟消失了一样……想也知道,即便是他求上门去,也不会有人帮他的忙。

“白水灵回来了,就在隔壁!”白力冷笑,“你想不想知道她的下场?”

白玉讶然:“她不是去庄子上了吗?”

之前他还挺羡慕来着。

留在府里会被人针对欺负,如果去了庄子上,里面全部都是下人,只有他一个主子,恶奴再过分也有限。总不可能和白力一样抢他的药。

白力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压低声音:“她逃了,因为……庄子上有人要杀她。”

白玉吓一跳:“他们怎么敢?再是管事,甚至是庄头,那都只是下人而已。”

“是啊,下人又怎么会敢谋害主子呢?”白力嗤笑,“你太天真了。白水灵被人下毒,是因为府里有人想让她死。她逃掉了之后又跑去见梁家主,以为能求得庇护,结果……梁家主转头就把她送来了府里。”

他眼神意味深长,“祖父可是跟梁家主亲口保证,不会再让白水灵出现在梁家主面前了的。你以为她还能活几天?”说到这里,他弯腰轻佻地拍了拍白玉的脸,“你最好乖一些,不然,你以为谁会在乎你的死活?真死了,说不定祖父还省事了呢。”

闻言,白玉活生生打了个寒颤。

“杀人触犯律法,我可不是有卖身契的下人。”

他说这话的声音很大,既是告诉白力,也是宽慰自己。

白力哈哈大笑。

恰在此时,有管事进来,脸色阴沉无比:“二位,主子有令,明儿搬家。”

白力笑不出来了,忙追问:“搬去哪里?那边院子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