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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不会这么蠢吧?这也不是灭口的时机呀,谭二这时候死了,等于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儿子和那个芬芳之间不是误会,而是真的有事。

想到这里,本来要起身的他又重新坐了回去,心里对儿子又生出了几分怒火来。

一天天的不干正事,让他最近老实点,耳机面命好几次,答应得好好的,看着挺乖巧,结果转头又干这种事。

真的,如果儿子当时不按他说的做,和他据理力争,魏二爷都不会这么生气。

“去把那三个人叫过来,还有今日厨房在轮值的所有人……这会儿大厨房不用那么多人了,把他们通通请过来!”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怒气。

蒋氏就很慌,她仗着自己二夫人的身份,事情做得并不隐秘。帮他下毒的人大概只愿意瞒着谭二等下人,对着主子,不会有多硬的骨头。

说到底,魏二爷于她而言也不是外人。夫妻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魏二爷知道了也没什么。或许,在下人的眼中,她该亲自告诉魏二爷真相才对。

此时的蒋氏心里已经动摇了……与其被查出来,还不如自己说呢。

她主动说了,二爷不会有多生气,兴许还愿意听她辩解几句。可要是二爷从别人的口中查出真相,大概不会有耐心听她解释。

“二爷,我有话说。”

魏二爷方才就从谭二的眼神里看出了端倪,本就对蒋氏有所怀疑,听到这话,扭头看她:“说吧。”

蒋氏摆摆手:“你们都下去。”

其他下人都试图起身,蒋氏身边的丫鬟和婆子更是毫不犹豫福身后退。

一直没有动的除了顾秋实外,就只剩下魏二爷身边的两个随从了。

端午和小香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往外跑。

魏二爷没有让自己的人下去,道:“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这会儿最要紧是查出下毒的凶手,家有家规,魏府内不能出现这种龌龊的手段。今日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他说这些话时,没有看身侧的蒋氏。

蒋氏慌了,一把握住他的手:“老爷?”

当着下人的面,她不想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关于她让人下毒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只愿意告诉自己的枕边人。

魏二爷推开了她的手,动作毫不留情。

蒋氏起身:“老爷!”

她泪眼汪汪,“是急事,事关咱们的儿子。”

魏二爷气笑了,一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顾秋实这才往外走。

反正,总要给他一个说法。

屋内,夫妻俩一坐一站,魏二爷心不在焉地端着茶杯准备喝水。

“说吧!”

蒋氏深吸一口气,不说是不行了,不能让姥爷从别人口中得知真相,再说,这件事情最好别往深了查,影响越小越好,最好是让院子里的这几个人封了口,再不要折腾其他人,事情就能最大限度的控制在小范围之内。

“那毒是妾身让人下的。”

只一句话,就让魏二爷变了脸色,他狠狠将手里的茶杯掷在地上。

“你越来越糊涂了!我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跟你们母子讲了好几遍,为何你们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我在外头拼了命的为你们争取,你们倒好,反过来拆我的台。就为了一个谭二?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闹开之后对我们二房的影响有多坏?”

蒋氏吓得软倒在地:“老爷,那个谭二不识抬举,仗着有启民的把柄,屡屡对启民不敬,更是将浑身光裸着的启民直接从屋子里揪了出来。这像什么话?妾身实在气不过,加上他知道得那么多,所以才铤而走险。”

魏二爷气笑了,一巴掌拍在桌上:“你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合着我还要谢你一片慈母之心?”

蒋氏低下头:“为母则刚,为了启民好,妾身什么都愿意做。”

这一次,魏二爷气的把茶壶都砸了。

茶壶比茶杯大多了,也比较容易碎,砸在地上,碎片四散开来,有不少溅到了蒋氏的身上,吓得她身子抖了抖。

“妾身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就让妾身不得好死!之所以没有事前与您商量,也是看您劳累,不想用这些小事打扰您。”

她平时对待魏二爷没有这么客气,也是今儿犯了错,才用了敬称。

魏二爷满脸嘲讽,呵呵冷笑两声:“少说得冠冕堂皇。我只问你,谭二会冲到启民的院子里将他浑身光裸的扯出来丢到外头?”

一句话,问得蒋氏哑口无言。

见她不说话,魏二爷笑容更冷:“谭二成亲,满打满算不超过五日。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你们现在是把人打得半死,又把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塞给他做妻子,塞就塞吧,居然还在新婚时就跑去睡了人家的妻子……让我算一算,启民这几日好像都没有往管事所在的院子去,只是新婚那日去了一趟……好!”

他用比方才更大的力道狠狠拍在桌上,“你们母子好得很!作主给人家娶妻,结果新婚当日是你儿子去帮忙入洞房。谭二只是把人丢出来,已经很客气了。换一个人,捅死他的心都有。慈母多败儿,你把亲生儿子养的如此不知廉耻,不懂信义,为了个女人毫无底线,居然还说要为了他付出什么都愿意?本老爷简直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才遇上了你这么个拎不清的贱妇!你过去几十年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他气的破口大骂,口水喷得满地都是。

蒋氏这时候才发现,她为了给自己推脱说漏了嘴。

儿子在谭二新婚当天,在谭二的新房里和新嫁娘那什么,确实挺过分的。她得知这件事情也很不赞同,在二爷这里,更是显得儿子人品败坏。

蒋氏满头满脸的汗:“那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他年纪还小,咱们身为父母,不可能在他做错了之后就不要他了,孩子不懂事,咱们得费点心思教……”

“你教儿子可以,为何要因为这件事情对人家下毒手?”魏二爷越想越气,压低声音恨恨道:“既然要下手,为何不利落一些?人都告到面前了,方才这院子里那么大的动静,旁人都看在眼里,你说这件事情如何收场?”

蒋氏听到最后一句,心里一松。

她猜得没错,不管是为了儿子,还是二爷为了自己的名声,都不可能撂下他们母子不管。

“让他们闭嘴,过段时间找机会将人送到外头。谭二先留着……”

也只能如此了。

站在院子里的人隐隐听见了夫妻二人在争执,当然了守在门口的都是夫妻俩的一等下人,顾秋实一行人被拦在了几丈开外,根本听不见夫妻俩在吵什么。

没多久,大门打开,魏二爷的人过来,强行将端午和小香带走,就连大夫也被拖走了。

跟下毒这件事情有关的人,眨眼间就只剩下了顾秋实。

然后,顾秋实被叫进了房中。

蒋氏先出声:“我和二爷商量过了,下毒这件事情不宜再深查下去,我们知道你受了委屈,回头会补偿你!你新婚燕而,合该在家多歇几日,歇够十日再去上工吧。或者,你愿不愿意去外面的铺子里做一个小管事?”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威胁之意,“谭二,你能有今日,全靠启名提拔。身为下人,就没有不受委屈的,你受的那些委屈我们都看在眼里。”她掏出了一叠银票,“这是给你的补偿。”

顾秋实看着那叠银票,问:“老爷,夫人这是……承认她对我下手了?”

“闭嘴!”蒋氏厉喝,“说话要讲人证物证,否则就是污蔑!”

“不需要人证物证,我知道内情。”顾秋实忽然抬手,拍掉了那一把银票,“夫人少用这些银子来收买我,我怕拿了也没命花。老爷,夫人是不是说因为小的对主子不敬,所以她才怒而下手?其实不是这样的……”

蒋氏目眦欲裂:“谭二,有些话你要想好了再说,别找死!”

她顾不得老爷会不会怀疑了,若是让谭二开口,她就真的完了。

“来人,把谭二堵住嘴拉下去。”然后,她扭头看向身侧男人,“老爷,谭二对于受罚之事一直心存怨怼,他恨上了我们母子,想要害死我们。所以,他的胡言乱语绝对不能信!”

顾秋实呵地笑了:“夫人,有些事情可不是我胡言乱语就能编造出来的,就您原先干那些事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