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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启民穿着一身下人的衣裳鬼鬼祟祟在半夜赶到这个院子里, 说他不适合芬芳私会,大概也没人信。

他越想越怒,吼道:“既然火已经灭了, 那就都回去睡。关于今天晚上的事情,本公子要是在外面听见一句,在场所有的人都别想好好活。”

语罢,怒气冲冲远走。

对于一般的下人而言, 魏启民这一番威胁很有用。

但他也不看看在场的都是哪些人……除了少数一部分没有在府里当差的女眷,站在这里的都是管事。

这些管事绝对是各房的死忠,才有资格住在这一片。

府里四位老爷, 这些管事即便是私底下没有投靠谁, 也总有交好的,这消息一露,纯纯就是卖好。

众人对视一眼, 很快各自散开。

稍晚一些的时候,这一片院子有不少人影在黑暗中来来去去。

不光是四位老爷都得了消息, 就连魏老爷, 也听说了魏启民干的荒唐事。

因为当时才二更天, 说早不早,但说晚也还不算晚。至少还在看账本的魏老爷就没睡,他一怒之下, 冲着门口嚷:“去把二爷叫过来。”

于是,刚刚才从下人那里得知儿子又干了荒唐事的魏二爷还在发脾气呢,就得到了父亲的召见。

他心头都是怒火,偏偏在父亲面前不敢表露, 只得深呼吸几口气压下。

“爹,您找我。”

魏老爷狠狠盯着面前的儿子:“修身齐家平天下, 咱们生意人,没有这平天下的志气,至少也要做到修身齐家。我教导你们兄弟长大,自觉这个称职的父亲,为何你没有学到一点为父的称职?你知道方才为父得知了个什么消息吗?”

魏二爷知道,肯定是有人悄悄来告状。

实在是谭二住的那个院子位置不合适,十来位管事都是要紧厉害的人物,他们虽然不敢明着和魏启民作对,私底下告个状还是不怕的。

反正,做错事情的人是魏启民,他们还可以说是为了魏启民才禀告。

只要他们禀告的主子愿意护着,魏启民就拿他们无法。

魏二爷心里清楚,但面上不敢表露,低下头道:“不知!”

“呵呵,我说错了,看来我这个做爹的也同样没有教好儿子。明明你知道真相,却在我面前装憨,为父可还没有老糊涂。”魏老爷很生气,砰砰砰拍着桌子,“为父对你寄予厚望,你就这么哄我?”

听到这话,魏二爷眼皮一跳。

魏府的大爷不成器,已经长成的嫡长孙又虚弱,大房的庶子要么年纪还小,要么就不像样子。魏二爷知道自己做家主的希望很大,但父亲一直没表态,他也只敢在心里暗暗奢望,不敢表露分毫。这算是父亲第一次正面回应众人的猜测。

一时间,魏二爷心中狂喜。

“爹,您是一家之主,儿子不太会教孩子,这小树不修不直溜,你要是觉着启民哪里做得不好,尽管训斥。”

魏老爷脸色不太好:“你可真心疼你爹!为父都已经这把年纪,忙生意已然力不从心,你还让我帮你教儿子?一辈不管二辈事,儿子你自己教,启民跟有夫之妇来往的事,为父早已听说过。以前没有闹出大事,原本还指望着你教导儿子,后来都出了事,他还敢夜会有夫之妇……关键是,那是下人的妻子,如果府里的主子有样学样,那我们魏府成什么了?淫窟吗?”

这话很重,魏二爷吓得跪在地上。这一瞬间,他脑子里想了许多,都想要跟父亲明言儿子的身世……他知道妻子和那个姓谭的有过旧情,但儿子是谁的血脉,他还没有查出来。

原本打算今晚上过了再查,谁知魏启民这个不成器的又惹出了麻烦来。

如果可以,他还是不希望蒋氏不忠,若是他帮别人养了多年儿子……这显得他很蠢。

一个蠢货,想要做一家之主,大概也只能想一想了。

“爹,儿子觉得这其中有误会。要不,叫启民过来问一问?”

魏老爷都气笑了:“喊!今晚上,本老爷非问清楚不可。”

另一边,蒋氏身边的心腹告诉了她谭二院子里发生的事。

她刚刚应付魏二爷,只觉得心力交瘁,人被叫走时,她心里还挺庆幸。

走了好,走了她也能喘口气。要不然,这心都要从心口跳出来了。

人走了,蒋氏这怦怦跳的心还没有彻底安静,又想着要怎么样应付魏二爷接下来的盘问……男人在这种事情上都特别小心眼,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肯罢休。

结果,一杯茶还没喝完,管事匆匆进来,低声耳语了几句。

蒋氏惊得手里的杯子都落了:“你是说,谭二院子里走水,刚好启民也在?”

“是,当时咱们公子穿了一身下人的衣物,看着很是慌张,也不解释清楚,只让这种人闭嘴。这……这哪里是闭得住的?夫人,您快想想办法吧,刚才二爷被老爷叫走,说不定就是为了此事。”

蒋氏脑子里轰然一声,她坐都坐不稳,努力抓住桌子才控制自己不往下滑。

管事见主子不说话,催促:“夫人,这到底要怎么办,您给个章程啊。”

“别吵!”蒋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努力让自己冷静,沉声吩咐,“去叫启民。”

管事飞快跑了一趟,结果扑了个空。

魏启民已经被书房那边叫走了。

蒋氏得到消息,又急又怒,眼泪不知不觉间落了满脸。

“我要去看看。”

家中女眷不得去外书房,尤其这还是夜里。管事婆子觉得不太妥当:“夫人,您三思,咱们公子也算有几分急智,应该能在长辈面前解释清楚。这时候您不能出门,否则……岂不是更坐实了咱们在府里消息灵通的事?”

蒋氏知道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但她真的做不到如旁观者一般不管儿子的死活。

“那我去外头散步。”

她只在外书房那一片走动,如此,能尽快得知里面的消息。如果发现事情不对,还能赶过去救人。

管事拗不过她,这大晚上的又是准备大毛衣裳,又是安排出行的人,一刻钟后,一行人悄悄去了园子里。

*

魏启民看到父亲的人来请自己去外书房,心知不好,但他还是努力镇定下来。

去书房的一路上,魏启民心里很慌,根本就做不到静下心来想应对之策。

原本这一路很长,平时要走半刻钟,可今日这一段路程似乎特别短,好像眨眼间就到了。

“爹,祖父。”

魏启民进屋后,老老实实给二人行礼。

魏老爷是家主,在外头做生意的时候会与人虚与委蛇各种试探,在家面对晚辈时就没有这份耐心,直接开门见山:“刚才有管事来报,说你大晚上的跑去了谭二的院子里,还穿着下人的衣裳。原先你和芬芳的那些事,外人不知道,我是知情的。我以为你会改好,结果呢,得寸进尺,愈发不知廉耻!”

说到这里,已然大怒,捡起手边的砚台就丢了出去。

砚台没有砸到人,但里面飞出来的墨汁泼了魏启民一脸,他吓得跪在了地上。

进门前他还心存侥幸,想着他到底是府里的公子,有他威胁在先,那些下人应该不敢告发他。结果,这前后两刻钟不到,爹和祖父就已然清清楚楚。

如果他真是去找芬芳的,训也就训了。偏偏今天晚上不是,他真的是去找自己的随从。

“孙儿是去找谭二商量一些事。”

魏老爷呵呵:“果然不愧是父子,都拿我当老糊涂呢。什么时候府里的主子跟下人商量事情,不是把下人叫到面前说话,而是亲自在半夜里换了一身下人的衣裳找上门去?”

魏启民张了张口:“孙儿敢对天发誓,真的是商量事情……”

话没说完,被身后的父亲给踹了一脚。

在魏二爷看来,老人家都已经动了怒,不管是不是,都先答应下来嘛,这还有什么好争辩的?

当然了,他和魏老爷想法一样,儿子这一趟,找人谈事是假,找芬芳苟且才是真。

魏启民感受到了父亲给自己的警告,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魏老爷很不满意:“错就是错。错了还要狡辩,这就是你这些年受到的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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