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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心中一凛。

她心疼女儿, 不愿意让女儿饿肚子,但是,她如今也只能听谭利民的吩咐。

否则, 谭利民断掉了母子几人的药钱,他们的伤都没法治。

“我不送。姝儿的脾气确实该治一治,不过她年纪还小,还在长身体, 如今身上又有伤,大夫都说,吃得不好, 伤口也长得不好, 她本来就伤在脸上……”

谭利民懂了她的未尽之意。

“那你告诉她,如果不来给我道歉,不听话, 就没有药。”

蒋氏:“……”

让闺女道歉,还不如饿她两顿呢。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 还想要劝说, 谭利民已经去了她的屋子。

蒋氏心中一跳。

她从魏府出来, 大多数时候都是和谭利民住在一起,有时候就是一墙之隔,但两人从来就没有像以前那样亲密过。同住一屋, 更是没有过。

母子四人住在这院子里,刚好每人一间房。如果谭利民住她的屋子,那她要么陪女儿睡,要么就只能回房陪他睡。

她在那间屋子里住着, 若是搬去和女儿住,会显得她刻意想要与他疏远。

“姝儿, 去给你谭叔道歉。”

魏姝儿等了半天,等来了这么一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扭头瞪着母亲:“娘,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草吗?堂堂一个大家闺秀,非要和一个破落户搅和,搅和就算了,你别牵连旁人呀!我们兄妹托生在你的肚子里,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如今你居然还想让我也去讨好那个男人,凭什么?你愿意自甘下贱和那种男人搅和是你的事,不要拉上我!”

蒋氏伸手揉了揉眉心,转身关上了门,然后拉女儿坐下。

魏姝儿不让她碰,狠狠将她的手甩开。

“你又想劝我什么?想让我叫那个男人做爹,做梦!”

蒋氏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过去的事情,你们怎么怪我都行,确实是我自己脑子不清楚,害你们托生在我的肚子里,然后遭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们想怪就怪,骂我都行。但是,姝儿,咱们落到如今地步,也不能就此认了命。你还这么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咱们总要想法子把这日子过好。你说是不是?”

魏姝儿面色缓和了几分。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是我们如今只能靠他。姝儿,你也大了,长了眼睛,看得到我对他是个什么态度,应该也感觉到了我今天对他的变化。说到底,确实是我自甘下贱,但我也是真的为了咱们母子几人考虑。嗯你从小没有吃过苦,没有缺过银子,便也不知道没有银子寸步难行的道理。你大哥和你弟弟都断了骨,必须得有高明的大夫帮他们诊治,才有可能让他们痊愈。而我们俩脸上受了伤,如果没有上好的祛疤膏药,难道你要顶着这毁了容的脸过一辈子?”

魏姝儿听进去了几分,她脸上受伤,都尽量让自己不哭,可想到自己脸上的疤,她眼泪是真的憋不住。

“我这个伤,有没有祛疤膏药,估计都相差不大。”

“但我们总要买点上好的膏药来试一试呀,用了总比不用好。”蒋氏叹气,“不说祛疤膏,我们总要治伤吧?”

魏姝儿满脸愤恨:“那个男人怎么配得上你?”

蒋氏垂下眼眸,过去的事情她不愿意多想,但是,她确实已经很多年不想与谭利民在一起了。后来还有来往……她有自己的考量。

*

一家人关起门来过起了日子。

而就在蒋氏决定与谭利民同房住的那天,顾秋实将文玉宜娶进门。

他没有把人接去外城谭家的院子,而是直接接到了铺子的后院。

谭母尊重儿子的想法,头一日就带着全家人过来帮忙,当天夜里就没回去,而是随便铺了两张床凑合。

大喜之日,一切都挺顺利。

顾秋实如今手头的银子不多,但也尽量把婚事办得豪奢,他觉得亏欠了文玉宜,但是两家的家人都是普通人,就觉得这婚事办得特别抛费。

原本不怎么爱管侄女的文大伯,看到那么多的陪嫁,又见迎亲队伍赶得上内城的富贵人家,在众人的恭维声中,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过。心里已经在后悔当初对待这个侄女婿太过冷淡,应该当做亲戚走动。

现在后悔已经迟了,他能做的就是尽量拉近两家之间的关系。

其实,他后来想起,也觉得和侄女婿关系不睦不能怪他一个人。

谁让谭二上门的时机那么巧呢?

陈府那边前脚回话,后脚他就带着礼物登门,当时还一副陈府退银子是他一力促成……这即将到手的百两银子眨眼就飞了,换了谁都要生气。

不要紧,来日方长。等侄女回门那天,再好好和侄女婿喝上几杯,以后大家有来有往,关系肯定能越来越好。

这么想着,夫妻俩看着一身大红嫁衣拜别的侄女,真心实意的多了几分不舍。

这一身嫁衣,完全是外城的人没有见识过的样式和料子,上面绣着的石榴花,朵朵精致。

租都租不到这么好的,也不知道做这一身要花多少银子。更何况,这还是量身定做,又要在一个月之内拿到,这加急费都不是一点。

顾秋实没有管文家人的想法,至于以后要不要和这一家子来往,完全看文玉宜愿不愿意。

等到文玉宜拜别了长辈起身,这时候应该由家中的兄弟背着她出门,一路把人送上花轿,这期间脚不能落地。

边上的文家堂哥都准备好了,刚要上前一步,却见新郎一弯腰,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文玉宜吓一跳,双手下意识搂住了面前人的脖子。

顾秋实安排好的人善意的哄笑道:“新郎这是等不及了呀。”

大喜之日,大家都挺捧场,即便是有些于礼不合,这会儿也没人提出来,周围一阵善意的哄笑。

在这一阵笑声中,顾秋实把人送上了花轿。

别看大家都住在城里,关于办喜事上,有一些细节还是各依各的礼,比如有些人家在接新嫁娘上花轿时说许多的喜庆话。但今儿完全省了,新嫁娘一进花轿,迎亲队伍像是怕人跑了似的,立刻启程,不过眨眼之间,已经到了主街上。

不说文家人心里失不失落,顾秋实反正挺高兴。

而花轿里的文玉宜心头很是不安,她去量过几次尺寸,今早上才看见嫁衣,只一眼,她就呆住了,这也太华丽了些。

即便两人是真的成亲,也没必要这么破费。更何况,两人的婚约是假的,成亲也是假的,他们早晚会分开,而谭二……早晚还会另娶她人。

一想到后一种可能,文玉宜这心里就颇不是滋味。

谭母带着几个儿女望眼欲穿,看到迎亲队伍来了,欢喜不已。今天来的有些客人看着就挺贵重,她在那些客人面前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可儿子去接新嫁娘了,她不招呼客人又不行,只能硬着头皮上,从头到尾,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过,脸都笑得僵硬,心里别提有多尴尬了。

婚事还算顺利,顾秋实将席面摆在了不远处的酒楼里,因为他生意才刚刚起步,今日只来了几位老爷,而谭家和谭母娘家的那些亲戚,在这样的场合是一点都不自在。用完饭后,跟顾秋实打了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那几位老爷也没多留,天黑之前,所有的客人散尽,谭大海带着弟弟妹妹回了外城。

谭母留了下来,其实她也想回家住,只是儿媳妇今天才进门,她要是说走就走。怕儿媳妇多想。

文玉宜且顾不上他们,她心里一直没底,总想找谭二好好谈谈,只是客人太多,一直找不到机会。

顾秋实进门揭了盖头,取出了特意从酒楼带回来的食盒:“快来尝尝,饿坏了吧?”

文玉宜顾不上吃,忙道:“我们是假成亲,你花钱做这么华美的嫁衣,今儿又是跑到玲珑楼去吃,迎亲队伍还那么多人,这得花多少银子呀?”

“确实花了不少。”顾秋实掰着手指算了算,“在这门婚事上,我前前后后花了近百两。”

文玉宜倒吸一口凉气:“你……你……以后你这窟窿怎么填呀?”

“是啊,我也在想呢。”顾秋实嬉皮笑脸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玉宜,所以我想问一问,你有没有心上人,要是没有的话,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要是你愿意嫁给我的话,我这银子也不算是白花了。”

文玉宜一脸惊讶:“我?”

确定面前的人不是开玩笑,虽然是嬉皮笑脸,但眼神里满是认真,她微愣了愣,“我怎么配得上你?”

顾秋实反问:“怎么配不上?难道你嫌弃我曾经做过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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