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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早就想到母子俩可能会因为这个房子与廖氏和她生的几个孩子吵架, 此时张口就来。

廖氏看到女儿身上的伤,脑子都要炸了。再说她真的很讨厌周知,只不过性子软, 也不爱与人吵架,这才忍了又忍。

女儿被人害到落胎,甚至一辈子都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廖氏不是不恨, 只不过她不敢。那些怒火都压在心底,这会儿全部倾泻而出。

“就凭我是周全富明媒正娶的女人。你呢?当初你自己要离开周家,还把周知也带走了, 这可不是我说, 而是所有人亲眼所见,大家都知道你不要周全富,嫌弃他懒, 嫌弃他好赌,以前他活着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回来?如今人死了, 你想回来争房子, 我呸!有我们母子在一天, 你的休想。当着大家的面我也是这话,这个房子没你的份。我让你住,那是我大度。让你滚, 你也只能乖乖滚……”

“周知是周全富的亲儿子!周全富留下来的房子,周知必须有一份。”赵氏振振有词。

“谁知道周知是谁的种?”廖氏为了争房,完全是口不择言,想到什么说什么, “姓顾的养他那么多年,一点怨言都没有。你从周家离开就搬到了顾家, 说不定你们俩早就搅和在一起了,周知是顾家的孩子。如果不是,姓顾的怎么可能老实给你养儿子?”

周知一直在顾家住,廖氏始终提着一颗心,又怕他什么时候就回来了,结果等了又等,一直到周知算计顾秋实不成,从顾家被撵出来,他才回家住。

其实周知和周全富长相上有几分相似,任谁一看,都不会怀疑周知的身份。

但是,廖氏可不管这么多,只要能往这母子二人身上泼脏水,管他事实如何,她是张口就来。

赵氏险些要气疯:“我才没有偷人,我生两个孩子,父亲是谁一目了然。我是被人用花轿抬进门了才生的孩子,你呢?你敢不敢说盼盼的亲爹是谁?你说得清楚吗?张嘴骂别人的时候,也要看看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了没有?我就不搬,你再看不惯我们母子,这房子也至少有我们一半。分家,以后咱们各过各的,老娘不伺候了。”

廖氏冷笑:“你伺候谁了?他娘的一直是我伺候你的两个孙子,不记恩的孽障,老娘干再多,你们都记不住……滚滚滚……”

廖家几人要撵祖孙四人离开,赵氏只当他们放屁,就是不走。

且不说周知腿上有伤,回村会很麻烦,只这个院子……赵氏是真心认为这院子至少有她儿子一半。

清官难断家务事,院子里住着的这群人关系如此复杂,旁人没谁愿意多管闲事,都在边上看着。不让他们打起来,就算是尽到了邻里之间的情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因为赵氏是本地的姑娘,又嫁在镇上这么多年。她挺会做人,平时与人来往间,很少和人结怨。此时便也有人帮着她说话。

主要是劝廖氏,让她先忍一段时间,无论这个院子有没有周知的份,这都是周父留下来的家产,如今周知有伤,即便是要搬走,那也不可能是现在。

廖氏知道自己被欺负了,可她一张嘴,说不过这么多人。再说女儿身上有伤,还得赶紧看大夫,她撂下这群人,拉着女儿去了医馆。

临走前,她瞪着赵氏:“你把我女儿打成这样。药费你得赔,若你不赔,我今天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也绝对要把你们祖孙四人撵出去。不信你就试试。”

她眼睛血红,一副一言不合就要打架的凶狠模样。

赵氏冷哼一声:“我也受伤了啊!”

眼看两人都不服对方,眨眼间又要打起来。立刻又有人上前打圆场:“盼盼娘,你先带盼盼去治伤要紧,至于药费,先赊欠着嘛。”

有偏向于廖氏的人低声道:“如果大夫不愿意明着把这账记在他们母子头上,你就跟大夫商量一下,让他私底下给加到周知那药费上头。”

廖氏觉得事情可行,带着女儿跑了一趟。

赵氏也想去让大夫瞧瞧,但她也怕去了医馆之后被母女俩赖上。

这治伤呢,只看怎么治。

如果只是保住小命就行,那都不用去找大夫。或者找大夫后只要一些止血生肌的药草,那价钱也不贵。怕就怕廖盼盼要养伤疤……祛疤膏无论在哪儿,价钱都很高。赵氏剩下的那点银子,怕是给廖盼盼买祛疤膏都不够。

她干脆不去了,不出现在医馆,就不信那母女二人还能讹到她的银子。

廖盼盼直到坐在医馆之中,整个人还是恍惚的,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与人打了一架,还被伤成这样。

她到处都是伤,但都是皮外伤,大夫细看过后,颇为无语:“不要紧,可以用药包扎一下,但没有多大的作用,这头皮上大概再也长不出头发了。下手的人真狠呐。”

姑娘家就没有不爱美的,廖盼盼向来以自己的容貌为傲,即便是她没了名声,没了清白之身,也总觉得自己能够凭着婚事翻身。

但如今头皮光了几块,额头上也被指甲划破好大一片,以后谁还会要她?

周知毁她清白,毁她名声,周知的娘还毁她姻缘,断她翻身路,这母子简直是她的克星。有这母子俩在,她永远过不上好日子。

廖盼盼心里越想越恨,双拳紧握,指甲嵌入掌心,鲜血都流了出来。她却毫无所觉。

廖氏扑上前将女儿的手掰开:“盼盼,你身上已经这么多伤,怎么还掐自己呢?”

廖盼盼回过神,她看向大夫,哭着道:“我好痛啊!你能不能快点帮我治好?”

大夫颇为无语:“这肉长好,那是需要时间的。我又不是神仙,不能一下子把伤给你治好。”

“可是我有一点点痛就睡不着。”廖盼盼哭着,“能不能给我配两副安神药?”

大夫颔首:“安神药还是少吃,这两副吃完,我可不帮你配了。痛你就忍一忍,安神药吃多了会变成傻子。”

廖盼盼低声谢过。

药都配好了,母女俩不给钱。

大夫气急,他并不认同母女俩说的把这些药钱记在旁人头上,一把将药抢了回去:“不给钱就别吃。”

廖盼盼身上有点铜板,但买不起这两副药。她扭头哀求母亲:“娘,我好痛啊,不能没有药。”

廖氏还不舍得在大女儿身上花这份钱……底下还有一儿一女等着成亲呢,但女儿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喝药可能真的睡不着,那一晚上就是活受罪。

她到底还是把这药钱付了,付的时候心里在滴血,但也没有多难受。她都打算好了,回去后就问姓赵的拿钱,要是敢不给,大不了再打一架。

母女俩回到周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此时看热闹的外人全部散尽,院子里只剩下祖孙四人。

赵氏真的很想把母女二人关在外头,却又知道自己不占理,看到母女俩回来,正在晾衣裳的她冷哼了一声。

廖氏冲上前就与之理论,两人大吵一架。

一个要银子,一个不给,事情僵持住,两人其实互相看不惯对方,往日也只剩个面子情。如今撕破了脸,那是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

还是廖盼盼上前劝说:“娘,你上工去吧,我自己熬药。别跟疯子吵架,他们听不懂话,说再多都是白费唇舌。至于药钱……咱不要了,留给她买棺材。”

这话很难听,廖氏舒坦了,但也没放弃要钱的想法:“这银子你们今天之内必须要准备好,否则你们一家子就给我滚。要是不滚,小心孩子。”

最后一句是威胁。

大人可以防备她,真动起手来,谁输谁赢还不好说呢。但是孩子就不同,那刚刚会走的孩子随时都在外头跑,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时时都盯着。而且孩子在大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如果廖氏母女俩真有这恶毒心肠,他们简直是防不胜防。

母子俩脸色难看至极,廖氏满意了,转身就走。她确实急着回去干活,眼瞅着就到了晚膳的时辰,酒楼里原本人手就不够,她一直不去,管事会不高兴。

至于女儿熬药……能走能动,熬个药应该不难。

只能说,廖盼盼从小就挺懂事,也知道母亲的活计很忙,许多事情能自己做就自己做。自己不能做的,也没指望过亲娘能帮忙。

廖氏走了,赵氏急忙带上两个孙子进了儿子的房,她觉得需要好好和儿子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应对。

廖盼盼一个人进了厨房,将两副药一起倒入锅中……家里有药罐。不过那药罐子这会儿正用着,里面装的是周知今天要喝的药。

此时已是傍晚,一副药喝两日,那罐子里的药是昨天中午熬的,现在那里面还能倒出三碗。

廖盼盼干活的时候将厨房的门掩上了,趁着院子里无人,她把周知罐子里的药倒掉,然后将锅中熬好的药倒了进去。

干完这些,廖盼盼又将厨房门打开,一副坦荡荡的模样。

然后,她把药盛进了一个木盆之中,却在盛完后端盆时,“一不小心”洒了。

“哎呦!”

赵氏有在听厨房的动静,天快黑了,她得给儿子做晚饭。可是廖盼盼一直在厨房,还一直在用锅,她想做也做不了。

看见廖盼盼药洒了一地,地上湿了一片,药渣子到处都是。赵氏不喜欢乱糟糟的厨房,此时却忍不住幸灾乐祸。

“洒了呀。这药不便宜吧?”

廖盼盼白了她一眼:“反正有人买,洒就洒了。”

言下之意,这药钱得赵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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