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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成则看得?出来,她不是在阴阳怪气,她是发自内心地困惑——

你冯昱能在见?家长这天把我?独自丢在车上去追另一个女人?,为什么还要追我??为什么说会跟我?结婚?又为什么要带我?见?你的父母?

或许有误会。

冯成则还是将这句话咽了回去。他们?并不是处于五年前,如果有误会,她跟他就不会开始,她不是会胡乱猜测的人?,就像刚刚,在她内心有疑问的时候,她一定会问出来,也一定要明?白的回答。有误会吗?对她来说,没有。

显然季清羽也想?通了这一点。

她在心里问自己,冯昱是不是喜欢那个女人?,这件事很重?要吗,这是重?点吗?难道因为他不喜欢,或者没那么喜欢,他在见?家长的途中丢下?她去追别人?的行为就可?以原谅吗?

他明?知道她有多紧张多不安,可?他还是做了。

这只能意味着,在当下?那个时刻,对他而言,那个叫洛萱的女人?的情绪,比她这个女朋友更重?。

原因不重?要,有没有苦衷也不重?要,那不是她应该关心的,也跟她没有关系,她只需要考虑一件事,接受,还是不接受。

一旦接受,那么也要有在未来这种事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很多次的心理准备。

接受吗?

季清羽想?,我?不要接受。

“我?有点闷。”她说,伸手放在门把手上,“你不用管我?,我?透透气就上来。”

说着,她推开车门,下?了车,只是太过粗心,放在腿上的手包也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在地上。

她机械般地蹲下?来去捡,看着手包上沾上了一点点灰尘,皱着眉头,心里烦透了。烦什么呢?她反复问自己,这不过是人?生常态,一段感情结束更是常事……她只是、只是,忍不住在想?,那个坐在车上的她,是不是会很难过很害怕?

在那个她的版本?里,那一天又是怎么度过的?

她捡起手包,茫然起身的那一瞬间,被人?拥入了怀中。

冯成则抬起手,温柔地抚摸她柔顺的头发,声音低沉,却让人?很有安全感,“都?过去了。”

他说不出多么好?听的话来。

向来也习惯了理性冷静地看待一切问题,现在只是靴子落地的那一刻发出的动静惊到了她,但她很快就会发现,这一切早已经?过去了。他很想?捂住她的耳朵,让她不去听,也不用受惊,但他还未伸出手,她已经?拦住了他。

他本?该是旁观者,可?以理智地分析这出戏。

阿昱喜欢洛萱?他并不这样认为,虽然阿昱跟她有着多年的友情,但,阿昱这样的性子,喜欢一个女人?是藏不住的,正如在喜欢上季清羽的时候,他会反复地在家人?面前提及,会想?要带她回家见?父母,甚至那般迅速地就想?到结婚。

可?是在感觉到衬衫胸口?的濡湿时,他平静镇定的神情也僵硬了。

他猛地低头看向她。

她靠在他怀里,非常安静,除了抱着她的他,谁也不会知道她在落泪。

季清羽根本?就不想?哭,她打从心里认为,这件事也不值得?掉眼泪。五年后,已经?是物是人?非,她成为了别人?的妻子,有了孩子,她欣然接受这种安排,并且还跟她现在的丈夫正在积极努力地培养感情,现在告诉她,她跟前男友不是和平分手,她当年可?能遇到过很难受的事……

然后呢?

即便?她该有八十?分的伤心情绪,也因为穿到五年后,被冲散得?只有二十?分。既不能怒气冲冲地再跟冯昱分一次手,也不能依靠这点并不充足的情绪让她再走一遍失恋自愈的路。

谁都?怪不了,谁也不能再怪,于是,只能这样尴尬而迷惘地发呆。

她真的只是想?透透气。

等回到车上后,她会平静地跟冯成则说,“我?知道了,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就这样吧,像你说的,一切如常。”

可?他偏偏下?车了。

冯成则低头,轻吻她的发丝。可?能是他说的“都?过去了”招来了她的眼泪,他不打算再说什么了,但他依然有胸口?被灼伤的错觉。人?在受伤的情况下?,心情多半不会太好?,他也是,莫名地感到闷燥。

季清羽掉了几滴泪后,在他的拥抱中,很快就整理好?了心情。

但她发现了一件事,她被冯成则箍得?好?紧,带着克制隐忍的力度,紧到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正要提醒他,她好?了可?以松开他时,由远至近,轿车驶进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停在了不远处。车主仿佛有天大的急事要处理,连车都?顾不上熄火,便?匆忙下?车,却又立刻顿住脚步,在相对安静的停车场内,制造了不小?的响动。

冯成则还是没有放开她,依然强势地抱着她,好?似现在需要安慰的人?,变成了他。

“有人?来了,放开啦。”季清羽闷声提醒道。

她一边说,一边探头,目光越过冯成则宽阔的肩膀,不经?意地循声望去。

忽地怔住,瞳孔紧缩。

从前清俊的男人?气质变了很多,几乎判若两人?。他换上了很少穿的衬衫西裤,慵懒又随和的神情被阴沉覆盖,隔着一段距离,他们?猝不及防地对视,他在短暂的愕然之后,怔忪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