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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忽然,熟悉的呵斥声打断了小娃的恶作剧,他们立马从墙头跳了下去,“回你自家炸去!”

是万元。

小娃还跟万元还嘴,“过年就他家不放炮,多晦气,我们帮帮他呗。”

“你家现在也没放,放你爹裤衩里去,看你爹今天揍不揍你。”万元怕他们还淘气,“给我。”

这瘾还没过够,炮仗都被没收了,几个小娃意兴阑珊地跑回了自家院子。

万元揣上炮仗,上前去敲门,刚敲一下,门自己就打开了,许缙云就坐在堂屋门口。

“你晚上不锁门啊?”这破烂院子里什么都没有,确实没有锁门的必要,万元顺手把门一关,便朝许缙云走去。

万元把许缙云推进了屋子里,火炉还在烧着,隔着一旁的花卷被火炉烤得都发黑发硬了。

“你怎么来了?不用待在家吗?”许缙云倒也不尴尬,自己更落魄的样子,万元都见过。

万元坐到板凳上,从袖子里掏出糖葫芦放到许缙云腿上,“我家人多,我姐陪着我爸和我奶的。”

糖葫芦的红色透过了油蜡纸,许缙云举着来看了一眼,给他的?

万元解释道:“嗐,金民妹妹非要给我,我又不爱吃这玩意儿,你尝尝。”

说话间,万元偷摸着打量了一下屋子,尿壶放到了角落,窗户大开着,炉子里的火也没有灭,这说明许缙云有把他的话放进心里。

他一拍许缙云的肩膀,倍感欣慰,“这就对了,现在多好啊,利利索索的,要是……要是你再练练,说不定还能走呢。”

万元喝了点儿酒,脑子一热就有点说大话了,许缙云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也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

他知道万元好心肠,但是他以为万元来一次两次后,就会把他抛之脑后,这是第几回了?还会有下回吗?

万元不怎么会喝酒,也就是陪他爹高兴,被炉子一烤,脑袋热热的,都有点困了,他拖着板凳往墙上靠,懒洋洋跟许缙云说话。

“我还心想,这院子要是又乱七八糟的,我以后就不来了。”

万元是说笑话,许缙云却当了真,原本拨开油蜡纸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万元的脸。

“干净你就来吗?”

“肯定啊,不然我今天不白干了吗?”万元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睛,见许缙云还举着糖葫芦没动静,“你也不爱吃啊?”

许缙云忙低下头,他很久没尝过糖葫芦的味儿了,张嘴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刺激着味蕾。

万元抬起下巴,后脑勺抵着墙壁,目光一直停留在许缙云身上,许缙云的吃相很斯文,一只手举着糖葫芦,一只手接着糖渣,粉嫩的舌尖将山楂和大块的糖衣裹进了嘴里,嘴唇被糖衣染红了不少。

“好吃吗?”万元真不喜欢这种小孩吃的零嘴,可他就想听听许缙云是个什么想法。

许缙云点了点头,下一秒,他手腕一紧,万元凑到他跟前,“我尝一口。”

许缙云身子不由自主往前倾,连忙用手帮万元接住,万元咬了一口,酸得眼角有点抽搐,“还是酸。”

“你不回去吗?”许缙云缓缓放下胳膊,用手捂住了万元刚刚握住的位置。

万元把兜里的炮仗和火柴摸了出来,“出来这么久,我是得回去了,不然我爹肯定要骂人的,炮仗我帮你放吧,早放晚放都一样,走个过场。”

万元没让许缙云送,特意站在许缙云的窗外,把刚收缴的炮仗全点了,那一瞬间,火光四射,噼里啪啦的,眼睛被火光燎花了,耳朵也被震得嗡嗡作响。

放完炮,许缙云看着万元离开,等院门关上后,他转头看向了吃剩下的糖葫芦,坚硬的糖衣被火烤得有点化了,流成了水滴状。

他拿起糖葫芦,用舌尖舔了舔外边的糖衣,那种湿漉漉的感觉,像是万元吃过留下的口水,明明是甜的,万元怎么会说是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