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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没有上课铃,都是门口的老头定时敲钟,他拿着锣出来刚敲一下,见着许缙云在教室门口迟迟不肯进去,还望着院墙的方向。

老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见着墙上趴了个人,“你干呢万元!”

不管万元来干啥,趴在院墙上影响总是不好的,老头想把他吆喝下去。

万元知道许缙云还要上课,也很识趣,冲许缙云抬一下下巴,示意许缙云赶紧进去上课,便从墙上跳了下来。

老头见许缙云还在原地,怕他觉得自己的工作失职,连忙解释道:“许老师,你还得上课吧,我看着呢。”

许缙云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跟着飞走了,万元咋回来了?啥时候又走?是不是看自己一眼了又得离开了?是不是等到下课他就看不到万元的人影了?

忽然,一道影子映在了校门口的空地上,那道影子来回晃了晃,一记嘹亮的口哨声划破下午的寂静,许缙云知道万元没走,他这才安下心来。

“辛苦了。”说完,许缙云恋恋不舍地进了教室。

过了晌午,日头还这么大,万元贴着墙壁,偷摸着往学校里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许缙云进教室,他揣着裤兜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

要说等待时间是最无趣的,可万元破天荒的能耐着性子,就是苦了他头顶的这棵树,树干上硬是被他用石头刻了好几个花朵的形状。

幸好四十来分钟并不算长,听到老头在学校里头敲锣,终于到了放学的时间,树也得救,万元将手上的石头一扔,忙不迭地跑向了学校。

万元比放学回家的学生还急,在学校门口路被学生挡住了去路,隔着这一小撮人,他看到了在教室门口张望的许缙云,他拨开这些小萝卜,直奔许缙云跟前。

“许老师。”万元学着别人的样子,头一次这么称呼许缙云,可是他的语气和表情都略带揶揄。

可许缙云哪儿会生他的气,脸上的笑容有些害羞,“别这么叫我,你怎么回来了?”

万元在许缙云面前蹲下,“我姐怀孕了,回来看看,要是不回来,还看不到你当老师的样子。”

真好,能看到万元真好,只是万元刚回来,自己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开始为后面的分别而感到难过。

“待多久?什么时候走?”

时间上还算自由,可做生意的哪儿有经常关门的道理,“待个两三天吧。”

只有两三天,许缙云在心里劝自己别太贪心,两三天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怎么还嫌少呢。

“学生都回家了,你呢?”万元捏着许缙云的大腿,想看看许缙云有没有好好长肉,“不是说胡婶现在负责你上下学吗?”

因为许缙云在准备考试,学校供晚饭,在学校看书也方便,应他的要求,现在胡婶都是吃过晚饭后,才来学校接他。

万元不知情,以为胡婶还是没把许缙云的事情放在心上,心里对胡婶的印象又差了一分,果然还是不可靠,果然还是没把许缙云当回事。

许缙云人精似的,知道万元误会了也不解释,还轻声道:“时间还早。”

时间还早?下学不来接,回家也赶不上吃饭,真够可怜的。

万元起身走到许缙云身后,“没事,今天你跟着哥走,去我姐家吃饭,不用胡婶送了,晚上我送你。”

晚上到点儿,胡婶按时来接人,学校哪儿还有许缙云的人,她在宿舍和教室都找了个遍,“奇了怪了,人呢?”

也就是老头散完步回来撞见她,“许老师跟着万元走啦,没跟你说啊?”

“谁说啊?不用接也不知道说一声!”胡婶一肚子气,“万元这小子啥时候回来的?”

她哪儿知道此时的万元正推着许缙云上饭桌,准备吃晚饭呢。

好不容易等到万元回来,一家人难得团聚,张洵还专程去街上打了一小壶酒,除了万玲,连奶奶都倒上了一小杯。

酒精刺激着大脑,两口酒下肚,席间的气氛活跃了起来,大家都好奇万元在县城跟人合伙开的服装店。

说到金民时,万元停顿了一下,“金民最近倒是安生了,就是不知道在干啥,不肯老实找个地方干活,整天游手好闲的。”

“金民这娃是看了花花世界,心野了,他家里的老娘妹妹都不管了?”万福安是看着金民长大的,叮嘱万元,“你还是得看在金民娘的份上,好好敲打敲打金民。”

一听这话,许缙云有些话全咽回了肚子里,毕竟万元和金民从小一起长大,连老万叔都挂念着金民,自己总不能让万元彻底摆脱金民。

“缙云,你高考准备得咋样了?”张洵随口问了一句。

万元咬着筷子,回头去看有点走神的许缙云,“高考?我咋没听你说过啊?”

许缙云要高考的事,张洵也是听中学的领导提起的,陈远闻的秘书还为许缙云学籍的问题帮过忙。

“在准备。”许缙云回过神。

万元自己不是读书的料,许缙云能高考他高兴还来不及,“高考好啊,考个大学,我店里来过一个大学生,还是个女娃,人放假从市里下来的,大学生就是不一样。”

非要说哪儿不一样,万元也说不出来,反正一听到是大学生,自己对她便肃然起敬。

女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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