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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母看见眼前的年轻男孩不仅没有露出被羞辱的愤怒不甘表情,反而笑得有点傻气:

蒲砚不想坑人,尤其是这位阿姨一看就不是尖酸刻薄的主,讲一句“离开我儿子”讲得自己脸都涨红了,一副很不自在的模样。

于是他只是说; “阿姨,就算我答应你离开他,他也不会同意的,所以我才说你最重要的是和他商量。”

“如果非说我要什么,那我还是希望您几位作为他的亲人,能多关心一下他吧。”蒲砚眨了眨眼。

这句话其实说得很不客气,甚至蒲砚都做好了对面的端庄阿姨会突然生气的准备。

可是陆母并没有生气,只是苦笑了一下: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也很有想法,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你离开了。”

蒲砚有些意外,毕竟很多人在其他人提到自己家里的不愉快事情时都会破防生气,那也是人之常情。

可这位女士却并没有生气,反而还夸自己,一看便是非常有教养而且明事理的人。

那他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他的一些想法说出来。

蒲砚双手撑着自己的大腿,坐姿恭谨,问: “阿姨,您知道我和陆朝槿是怎么认识的吗”

陆母一愣,点头: “知道的,”她恍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当着蒲砚的面表现出他们曾经调查过人家似乎不太合适, “抱歉,我们之前确实调查过一些你的事情。”

蒲砚摆手示意没关系,继续说: “当时他一个人在美国留学,虽然也有朋友,但他内心一直很孤独。您知道他一直失眠么,有一段时间甚至压力大到只能靠酗酒才能入睡”

意料之中的,陆母现出了意外的神色,半响才开口: “…怎么会朝槿他,他并不像…”

蒲砚皱眉,打断了她的话: “所以我才说,您很少真正关心他,他想听的不是那些关于成绩关于公司关于利益的事。就算再能力出众,再游刃有余,最起码的他是一个人,不是一台机器,也就有情感需求,当然也会产生压力,而你们却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他。”

不等陆母说话,已经越讲越着急的蒲砚就继续说: “就是因为在小时候你们很少关心他,他已经养成了有什么事都不告诉你们的习惯,之后又怎么可能告诉你们呢”

“再说,如果他直言自己压力大,或许也会被你们责备,被说成是懦弱无能,像他这么骄傲的人,又怎么说得出口”

蒲砚“劈里啪啦”说了一堆,最后叹了口气: “或许比起您,我更了解他。说实话,我不觉得他是为了利益会放弃自己所爱的人,因为在他的成长过程里,他已经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强行用理智去放弃了太多他想要的东西了。”

他一开始说的时候都没好意思看着陆朝槿的妈妈,一直盯着茶几上的茶盘纹路。

直到说完抬起头,蒲砚才发现——

陆朝槿的妈妈竟然哭了!

“不是,阿姨,这…”蒲砚瞬间慌了,手忙脚乱给她拿纸, “阿姨,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着你们要是能多关心他一点,他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陆母接过蒲砚的纸巾,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痕,声音低而柔: “你说得很对,只是现在即使我已经意识到问题,也很难去弥补了。即便现在我想要和朝槿亲近,也很难做到。”

他们年轻的时候忙于家族生意,很少关心陆朝槿。

陆朝槿又不像有些孩子那样会撒娇讨好来获得大人的关注,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把事情做完。

所以,当时的他们只欣慰于陆朝槿的懂事和干练,却没有想过去关心陆朝槿的心理问题。

如今,陆朝槿已经一个人孤单地长大,已经习惯了不依赖于母父而独立生活,又很少从他们这里得到什么情感的反馈。

现在想要再去亲近陆朝槿,谈何容易

蒲砚却摇头,认真道: “没关系,如果阿姨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做那个中间人,相信我。”

陆母感激地抬头看着蒲砚,两人又商量了一下陆母该从什么角度先开始关心陆朝槿,才能打开陆朝槿的心防。

毕竟长年累月的生疏,产生了裂痕有如东非大裂谷,很难再次被弥合。

而陆母显然也是对蒲砚非常信任,表示自己会按照蒲砚所说的去做。

待到陆母拎着包坐上司机来接自己的车,才突然想到——

嗯不对,我是来干什么的我不是来劝蒲砚离开我儿子的嘛

***

笔走龙蛇,墨色淋漓的字画下是一张铺着羊毛毡的古朴书桌,背后的书架上摆放着种种古籍,整个书房散发着墨笔的香气。

沈靖淮手中握着薄薄的单子,手指用力得泛白,生生将单子捏得皱褶。

他拿起桌上的复古手提式拨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说话时,素日冷静的男人声音都在颤抖: “帮我订去A城的机票,要最早一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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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写什么恶婆婆,就塑造了一个温柔阿姨的形象(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