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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浩劫终于结束了。

风声?吹到外面,便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胆大包天,趁着伺候茶水的功夫,把皇帝喜欢的一副‘画’给顺走?了。

那宫女判了斩立决。

皇后也难逃其咎,后位被废,降为贵妃。

再禁足两月。

次日国公府又传出了朱国公突得重疾的消息,国公爷主动呈上?折子,请辞了内阁大臣的职务。

皇帝当场准了,让他安心在?家中养病。

国公爷朱光耀早年也是战场上?的一匹狼,即便如今上?了年岁,站在?殿堂上?,也比大部分臣子要精神,好好的人,怎可能?说病就病?

众人心知肚明,知道是被牵连了。

先不?论御书房的那幅画值不?值钱,而是那画在?御书房,今日皇后的人能?进去偷出一幅画,明日是不?是就要偷圣旨了?

国公府这回可算是倒了大霉。

先前仗着朱皇后肚子争气,诞下皇子,可谓风光无限,谁知一天的功夫,后位丢了,内阁大臣的官职也没了。

世事难料,祸福相?依。

皇后专横,身边的奴才也跟着长了熊胆。

国公府不?遭殃,谁遭殃?

惊蛰后的一场雨,京城内似乎就没太平过。

除了朱家,还有另外一件被人热议的大事,便是兵部尚书白?之?鹤。

白?府闹出了一桩命案后,闹腾来闹腾去,最后赔上?命的人竟然是一家之?主,白?尚书。

——自缢。

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与一个妾殉了葬。

衙门县令王詹,先前还觉得不?信,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为了个女人而自毁前途,如今倒是相?信了。

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祖先的言论诚不?欺人。

看热闹不?嫌事大,王詹喟叹一声?,“此乃真情?。”转身叫上?师爷备了礼,前去白?府吊丧。

白?明霁昨日回去后,白?府的灵堂便已布置好了。

老夫人昏死过几次,大爷的后事,便由二夫人和大爷刚过继到跟前的白?星南,一块儿操办。

在?这之?前,白?星南就是个混吃混喝,不?务正业的富家公子,如今府上?遭了一回难,逼着鸭子上?架,一番忙前忙后,倒也算没出纰漏,没闹出笑话。

夜里白?家的三个姑娘全都到了灵堂守灵。

三娘子自打被老夫人一个耳朵扇完后,魂儿像被扇没了一般,痴痴呆呆地跪在?地上?,再也不?替自个儿的姨娘喊冤了。

身上?二十个板子的伤还没好利索,跪一阵坐一阵,眼泪顺着脸庞往下流,却不?敢有半点声?儿。

姨娘没了。

替她撑腰父亲也没了。

若她不?去报官,便牵连不?出这些事来,如今白?府的名声?毁了,父亲也没了,她成了这一切的罪人。

她都能?想象得到,葬礼一结束,等着她的日子会是什?么,老夫人八成会把她送去庄子,蹉跎一生,永远都别想回来了。

姨娘被赶出白?府的经历,她亲眼见过,她不?想走?姨娘的凄惨老路。

她才十几岁,花一样的年岁,这辈子就这么到头了么?

白?楚看向一旁的白?明霁,眼泪汪汪,又恢复了往日那般懦弱不?堪的模样,“大姐姐,我……”

白?明霁知道她想干什?么,一声?打断:“安静。”

白?楚不?甘心。

看着一脸淡然,平静地往火盆里丢着火纸的白?明霁,铁了心地要道歉,“先前我是鬼迷了心窍,揣着小?人之?心,险些害了大姐姐,大姐姐宅心仁厚,定不?要同我这等眼皮子浅显的人计较……”

白?明霁:“……”

当真是第二个阮嫣。

白?楚见她丝毫不?动容,突然跪行到她跟前,双手抓住她胳膊,哭诉道:“父亲这一走?,妹妹只剩下大姐姐和二姐姐了,之?前都是妹妹不?懂事,妹妹罪该万死,我同大姐姐赔罪……”说着竟要在?白?之?鹤的灵堂上?,同她磕头。

吵死了。

白?明霁索性一手刀砍下去。

吩咐丫鬟把人抬回房间。

回过头便对上?了身侧二娘子白?明槿惊恐的目光。

白?明霁:“……”

想起前世孟挽告诉自己?的结局,白?明霁回来后,一度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这位亲妹妹。

从?小?护着她长大,让她除了对自己?有依赖之?外,还有一种血脉压制的恐惧。

同所有人一样,白?明槿很?怕她。

怕她不?同意?,怕惹了她不?开心,所以,上?辈子选择了自缢。

知道自己?的性子不?受人待见,白?明霁尽量收敛,也在?努力?尝试着,不?让白?明槿那么怕她,酝酿了一阵,轻声?道:“阿槿,你不?用怕我。”

她不?会害她。

半天没听到回应,白?明霁转过头。

此时已守到了半夜。

白?明槿实在?困得太厉害,坚持不?住,闭着眼睛打起了瞌睡,打着打着一个没醒过来,头栽下去,跟前的火盆蹦出去老远,险些毁了容。

白?明霁没眼看,让人带她回房歇息,自己?一人守到天亮,外面锣鼓响起来的那阵,金秋姑姑进来禀报,“二爷回来了。”

白?府的案子,大理寺这会子也清楚了。

人不?是白?二爷杀的。

最多是谋划一番,听说是挨了一顿板子,被岳梁放了回来。

白?明霁一夜未睡,脑袋也昏沉得厉害,见有人回来操持大局,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头上?的孝麻没解,洗漱后和衣躺在?软塌上?。

一觉躺了两个多时辰,被素商摇醒,禀道:“娘子,太后娘娘来了。”

白?明霁脑袋晕乎乎的,从?榻上?翻起身,还没来得及整理仪容,脚步声?便到了门外。

白?明霁抬起头,便见门外一人快步迈了进来,头上?的琉璃翡翠从?光线里划过,闪出一道金光来,随后一袭对襟长裙浩浩荡荡地拖过门槛。

院子里的奴才齐齐行礼,“参见太后。”

白?太后立在?门口,看着跟前一身披麻戴孝,目光呆愣的小?娘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劈头就问:“怎么搞的,这人是要死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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