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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里的一道惊雷砸下来,突如?其来的愕然,让人不觉把气?息都?屏住了。

私造兵器?

她二夫人贪墨的银钱,都?拿去造兵器了?

晏二爷脸上的血色褪尽,看着跟前这个?贪婪的女人,怒到了极致,不知道是该恨她,还是恨自己?。

当初自己?执意要?娶她,母亲还曾问过他,“门不当户不对,两个?人的主见和许多想法都合不到一块儿,你当真想好了?”

他很笃定地点头说?自己?想好了,“将来无论风雨,她都?愿意与儿子共同承担。”

如?今好了,没等风雨来,她先制造了风雨。

她那一身的小肚鸡肠势利眼,平日里便没结什么善缘,今日终于把天给捅破了,晏二爷抬起手指着二夫人,想骂,突然又觉得无力。

眼下大局要?紧,晏二爷压住怒气?,从檐下跌跌撞撞下来,匆匆问沈康,“到底什么情况……”

晏二爷也乃朝廷命官,对官场上的局势心头有数,太子身后是国?公府,国?公府与侯府不对付已经很久,如?今太子指控侯府私造兵器,倒是在?情理之中。

那皇帝的态度呢?

晏二爷把沈康叫到了一边,详细地问了起来。

二夫人终于回过了神,天塌下来的碎渣子,哪怕是一片,她也承受不起,双腿软得没了力气?,瘫坐在?了地上,神色呆愣,嘴里喃道:“怎么会这样……”

一旁的张嬷嬷还在?叫着:“饶命……”

二夫人知道自己?这回完了,闯下了天大的祸事,可她的初衷也就是想贪墨一点银子,侯府是她的依仗,也是她的家?,她怎么可能蠢到要?摧毁自己?的根基,破坏自己?的家?。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识人不清,引狼入室,养了一个?叛徒。

二夫人眼睛一闭,抬手一巴掌扇过去,狠狠地落在?张嬷嬷的脸上,张嬷嬷跪在?地上的身子都?偏了,二夫人还是不解气?,爬起身,把人按在?地上,耳光子对着她的脸轮番上阵,又去扯她头发,此?时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张嬷嬷被打得惨叫连连,头皮都?快要?被二夫人扯掉一块,知道自己?多半活不成了,求生的本能竟让她挣脱出?了一只?手,一耳光回敬在?了二夫人脸上,把她刚挽起来的头发都?打散了,破口大骂道:“你怨得着谁!要?不是你贪财,让我去铺子庄子内抽成,我们家?又何至于被人要?挟,走到今日家?破人亡的田地?就凭你王家?的造化?,你能嫁入侯府,已是烧了八辈子的高烧了,你还不知足,心比天高,还想把王家?一并捞起来,你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王家?那堆烂泥能不能扶上墙,你考上秀才想当官,登上泰山想升天,贪得无厌,是我害了你吗,你就是自作自受……”

二夫人脸上挨了她一巴掌,披头散发,气?得人都?快要?晕厥了,又听她如?此?谩骂,气?血冲上脑袋,张着嘴半天却冒不出?来一句来,只?能动手。

张嬷嬷也不是吃素的,两人扭到在?了一起。

立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奴才,这才去把张嬷嬷拉开,二夫人坐在?地上,满目狰狞,指挥着下人,“打,给我打,往死了打,打死了有赏。”

白明霁不紧不慢地道:“这人要?是死了,证人没了,谁也别想好过。”

适才白明霁说?的那些?话,在?场的奴才都?听到了,早就看清了形势,这一句话之后,拉着张嬷嬷的几个?下人都?松了手,退到了一边,默默地看着主子和?嚣张的奴才,如?同两个?市井泼妇,狗咬狗,扭打在?了一起。

这动静声,足以惊动两条街,怕是老夫人早就醒了。

晏二爷问完沈康后,脸色又白了一分,哪里还顾得了二夫人的死活,得知侯爷去了军营后,更是神六无主,赶紧去找老夫人。

走了两步到底被那声音唤回了神智,头也不回地吩咐小厮,“把嘴巴都?堵上,谁要?敢出?这个?院子,不用禀报,直接杀了。”

府上各位主子的美梦,终究还是被这惊天的动静声吵醒了,陆陆续续地提着灯笼赶了过来。

白明霁不想解释,让素商看着张嬷嬷,自己?则跟着沈康走了出?去。

到了屋外,沈康才低声同白明霁道:“主子让少夫人不必忧心,他心里有数,少夫人只?管在?家?好好修养身子。”

白明霁:……

她像是娇花吗?

白明霁要?沈康把今夜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详细地说?了一遍。

“今夜太子在?生辰宴上答谢了众臣,故意打脸主子,独独没敬他的酒,主子提前离席,走后不久朱嫔便中了毒,太子怀疑乃主子所为?,半个?时辰前,出?动禁军,在?酒楼围堵住了主子,在?场的还有大理寺少卿岳梁,两人一道被朱副统领带进了宫,属下一直守在?外,一刻前,收到消息,太子检举侯府私造兵器,陛下为?证侯府的清白,宣了刑部侍郎裴潺进宫,彻查此?事……”

白明霁松了一口气?。

这案子由裴潺来办最好不过,侯府是否当真在?私造兵器,他手里捏着证人证词,比任何人都?清楚。

而她如?今也多少摸清了他的脾气?,他要?么不接案子,接了案子,便不会判成冤案。

这一折腾,白明霁回到院子,天都?亮了。

得知金秋姑姑还在?床上躺着,又过去看了一回。

府医开的药,金秋姑姑已经服下了好几碗,高热还是不退,反反复复,白明霁到时,金秋姑姑刚灌下一大碗药躺下。

病来如?山倒,昔日那般精神的人,得了病,一双眼睛都?陷了下去。

白明霁看到榻上的人时,心口猛然往下一坠。

前世金秋姑姑便死得早,是因她与父亲吵架,父亲生气?砸了个?砚台,不曾想那砚台撞到了门槛上弹了起来,金秋姑姑替她挡了一下,砚台结结实实地砸在?她的后背上,之后便落下了喘咳之症,慢慢地一病不起,直到撒手人寰。

这一世父亲早死,不会再有砚台的事发生,按理说?金秋姑姑也不会有任何灾难。

床上的金秋姑姑咳了几声,睁开眼睛,便见白明霁呆呆地立在?那,面色不太好,忙挪了挪身子,又抬手抿了抿头发,笑着道:“奴婢吓到娘子了?”

白明霁收回了神,摇了摇头,上前拿手背探了一下她额头,烫得惊人,替她拧了榻边盆里的帕子,盖在?她额头上事,手有些?抖,手指头紧紧地压在?上面,轻声道:“姑姑好生养病,一定要?好起来。”

金秋姑姑点头,“让娘子操心了,娘子赶紧回吧,这儿有人照顾我,免得奴才把病气?度给了您。”

“我身子强壮,不怕这些?。”

金秋姑姑一笑,吃力地道:“娘子身子骨好,多半是小时候练枪练出?来的,主母生前还曾问过奴婢,说?自己?是不是错了,不该让你碰那些?刀刀枪枪,本意是想着让你学?会了耍枪,能多些?自信,将来还能自保,不要?像她一样,性子软弱身子也软弱,可她后来又说?,一个?人一旦强了起来,保的就不只?是自己?了,而是一群人,怕你太苦太累。”

母亲身边的人,也就只?剩下金秋姑姑了。

白明霁鼻子一酸,没吱声。

金秋姑姑又问她:“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姑姑安心养病。”

金秋姑姑没再问,目光柔和?地看着白明霁,轻呼出?一口气?,叹道:“往日奴婢总放心不下娘子,担心娘子往后要?走的路太累,如?今世子爷回来了,有了个?比娘子更厉害的人罩着,天塌下来,那就有他替娘子顶着了,奴婢也能放心了。”

“姑姑说?这些?作甚,我的天,我自己?会顶。”白明霁把帕子翻了一面,又搭在?了她额头上,“姑姑的天,也得要?姑姑来顶,早些?好起来,我屋里离不得姑姑,旁人在?我不习惯。”

金秋姑姑应了一声好,“奴婢听娘子的,赶紧好起来。”

等金秋姑姑睡着了,白明霁才离开,离开前吩咐了照看她的丫鬟,“这一贴药下去,要?是还不管用,立马来同我说?。”

“是。”

看完金秋姑姑后,天彻底亮开了,一夜未眠,白明霁回屋匆匆洗漱完,换了一身衣裳,便躺在?外间的软塌上闭目养神,等着刑部的人上门。

约莫睡了一个?时辰,便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声。

余嬷嬷快步走了进来,禀报道:“少奶奶,刑部的人来了。”

白明霁很平静。

这算什么,上辈子比这厉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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