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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召淮胡思乱想一通, 唯恐姬恂真的疯到砍他的脚,正要能屈能伸地装可怜求饶。

姬恂一松手。

楚召淮赶紧蹬着腿往后缩,警惕又怯怯看着他。

“怕什么?”姬恂将还残留楚召淮体温的手收回, 五指微微一拢, 冰凉的手却留不住热意,索性闭上眼,好似不耐了, “睡觉。”

楚召淮抱着膝盖缩在床脚屏着呼吸偷偷地看。

姬恂似乎极其疲倦, 合眼没一会便呼吸均匀, 睡熟了。

楚召淮悄悄松了口气, 蛄蛹着钻到被子里, 几乎贴着墙委委屈屈地睡了。

好在明日就能回府,不用再和姬恂一起同睡一榻。

夜半时分,禅房炭盆火逐渐变小, 暗卫又被王爷吩咐全都出去守着,无人添火, 寒意逐渐从四面八方袭来。

楚召淮打了个哆嗦, 又在榻上本能寻找热源, 脚胡乱蹬了几下,轻车熟路地又滚到姬恂怀中。

姬恂再次被踹醒,睁眼时眸光称得上是阴鸷。

楚召淮一无所知,乖乖趴在他胸口,手将合拢的衣襟拽得散开, 温热的呼吸一起一伏, 温顺极了。

姬恂面色阴沉将宽大的手探过去, 像是要扼住他的脖颈。

手还未碰到下颌,楚召淮还以为自己在临安破破烂烂的小房子又进了虫子, 熟练地抬手一拍。

“啪”地一声脆响。

姬恂:“……”

随着楚召淮扬手的姿势,他袖中的东西咻地滚了出来,骨碌着落在枕头边。

姬恂面容冰冷,抬手捡起。

玉瓶盛着的漆黑药丸。

楚召淮根本不舍得用玉瓶盛东西,想来是白鹤知给的毒药。

姬恂捏着玉瓶,又看了看怀中呼呼大睡的人,没来由的那股烦躁的戾气潮水似的褪去,竟然有种无可奈何。

良久,姬恂垂着眼伸手握住楚召淮的手腕。

……然后将毒药瓶塞回他袖中。

楚召淮被凉得哆嗦了下,往他怀里挨得更紧了。

温暖环绕下,他做了场美梦。

从京城王府全身而退,他于梦中终于回到魂牵梦绕的临安,买到一直想买的宅院,甚至还娶了妻生了子。

虽然妻子儿子花钱大手大脚又爱打扮,但楚召淮身为神医,治病救人赚得银两足够两人挥霍,从不为银子发愁。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楚召淮几乎乐醒了。

将孩子哄好睡觉,楚召淮搂着妻子在榻上温存,混沌间妻子过分宽大的手掌扣着他的腰探进衣服里缓缓往上摸,单薄衣裳下隐约鼓起小臂的轮廓。

“嗯……”

楚召淮察觉那只手顺着腰腹缓缓抚向胸口,带来一股滚热的酥麻,顷刻遍布全身,潮水似的一波又一波。

随后滚热的吻落在他脖颈处,带着浓烈的情欲。

楚召淮被“妻子”压在身下亲吻,总觉得哪里奇怪,“唔”了声扬起脖颈,喘息着道:“夫人?”

夫人“嗯”了声,淡淡道:“小声些,别吵到孩子。”

楚召淮赶紧捂住嘴:“哦哦哦。”

夫人的动作还在继续,且越发过分。

楚召淮咬着手指,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他迷迷瞪瞪将手指插在“夫人”散乱的墨发中,抓着头发往上一抬。

夫人……姬恂眉眼带笑,墨发凌乱,问他:“夫君,为何成亲至今,还不同我圆房?”

楚召淮:“……”

楚召淮被吓傻了,第一反应竟然是:他们不是已经生了个孩子吗,不圆房哪来的儿子?

一旁的摇篮中,姬翊五大三粗挤在里面,蹬着腿哇哇大哭:“娘!娘这床好小。”

楚召淮瞪大双眼,倒吸一口凉气。

……吓醒了。

这梦太过可怕,楚召淮额间全是冷汗,将凌乱的发浸湿紧紧贴在面颊上,他惊魂未定,捂着胸口喘息许久,瞳孔涣散着,险些直接被吓到犯心疾。

苍天在上!

他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前半段是美梦,后半段为何是那种走向?

楚召淮“呜咽”着抱着脑袋倒回榻上,恨不得一头撞失忆。

好在一大清早姬恂并不在榻上,否则楚召淮当场犯病给他看。

正将脑袋往枕头上撞,禅房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楚召淮……喂!在家赵伯拦我,在这儿你又拦我?不是说都是同龄人不必避嫌吗?”

殷重山道:“王妃还未洗漱穿衣,世子贸然闯进去,实在不妥。”

楚召淮:“……”

儿子来了。

楚召淮头痛欲裂,蔫蔫地下榻洗漱穿好衣裳,外面的姬翊听到动静已溜达着进来。

“都日上三竿了你才醒?快些,咱们要打道回府了。”

楚召淮擦了擦脸,抬头看他一眼。

……又想起梦中这孩子窝在狭窄的摇篮里哇哇大哭的样子。

楚召淮简直惨不忍睹,移开视线尽量不看他:“嗯,马上好——王爷呢?”

“我爹好像有事,天刚亮就先回京了。”

楚召淮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洗漱穿戴好,楚召淮又去拜了护国寺大雄宝殿上的佛像,这才乘着梁枋的马车一路溜达着回京城。

路上楚神医又给梁枋诊了次脉,重新写了方子,果不其然又收了一箩筐的“神医”夸赞。

楚召淮努力绷着脸划拉方子:“这方子有提神醒脑的效用,你服用后夜晚怕是要干瞪眼到天明,等会你跟着去王府拿我研制的药,睡前服一次,能保你安稳入睡。”

梁枋颔首:“全听神医的。”

楚召淮又想乐了。

不过梁枋这神医神医地叫,外面护送的殷重山听到后许是会将这事禀报给姬恂。

这样一来,自己的“白芨”身份是不是就能顺理成章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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