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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北辞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船底突然碰到了暗礁,一阵摇晃,差点把人从船上甩下去。

十米之外,正是对月吟唱的海妖塞壬。

离得近了,塞壬的美艳就像是淬了毒似的,让人看一眼仿佛就能窒息。

行船的男人忍不住把船再往前靠近。

乐居龄死死扒着船沿,没忍住劝阻道:“不能再往前啦,会沉船的!”

男人愣了一下,突然回头看向了他。

知道他的打算,乐居龄暗骂自己嘴欠,恨不得把自己缩得再小一点,让他们看不见才好。

船又艰难行了几步,终于在塞壬右侧停了下来,几个队友疯狂拍照拍视频,行船的男人则是将乐居龄拎着领子悬在半空,露出一个笑容。

乐居龄有些害怕:“冷静啊,你们照片也拍了,该回去放了我吧。”

男人冷笑一声:“我听说有人靠近塞壬,会发生十分有趣的事情,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见识一下呢?”

乐居龄虚张声势地瞪他,敢情去送死的不是你。

玩《灯塔》游戏的每个人都有游戏仓,利用营养液来维持生机,而每个游戏仓都有传感器,虽然只有真正感觉的十分之一,但是死上一回还是很痛苦的,身上的装备、金钱、等级全都会清零,以至于玩个游戏每个人都很惜命。

乐居龄还在挣扎,男人却已经不耐烦了,他用力将乐居龄扔向了不远处的塞壬,一旁的队友丝毫没有“杀”人的负罪感,还在嘻嘻哈哈地拍照录视频。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个游戏,哪怕死了人也就难受一会——反正又不是他们难受。

乐居龄被吓住了,本能朝着船上的人伸出手,脸上缓慢浮现一抹惊恐。

周围的时间好像变得缓慢,一秒仿佛延长了十分钟,连海风呼啸耳畔的声音也变得像野兽低吟一般。

乐居龄一僵,看到一旁的海浪好像动得十分缓慢,这才后知后觉起来。

时间,好像真的变慢了。

他眨了眨眼睛。

林北辞慢悠悠飘浮到他面前,双手环臂似笑非笑看着他:“怎么样?收取吗?”

乐居龄悬在半空,呆呆看着林北辞半天,才喃喃道:“你真不是卖挂的呀?”

林北辞自作自受,十分憋屈,奈何又不能多说其他的唯恐这小傻子当真,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是。”

乐居龄“哦哦哦”,这才信了他,摊开掌心中一直捏着的【收取】按钮,刚要按,按钮就失手从指缝掉了下去。

林北辞:“……”

乐居龄无辜地眨眨眼睛:“对不起啊。”

林北辞唯恐自己被气死,闷不做声一头扎到了最讨厌的水里,把按钮给捞了上来。

捞上来后,时间也过了好几秒,乐居龄的身体已经快要砸到塞壬身上了。

林北辞面无表情地冲上前,将按钮塞到乐居龄手中,轻飘飘单脚落在塞壬旁边的礁石上,漫不经心打了个响指。

“啪”的一声脆响,时间归为正常。

船上的几个人还在等着看好戏,下一瞬,不远处的礁石上突然凭空出现一个人,那人一头碎发迎着海风,相貌昳丽俊美,和旁边的海妖对比竟然丝毫不显逊色。

只见他有些不耐烦地朝着前方伸出手,一把接住了迎面飞过来的乐居龄,将他纳在了自己怀里。

众人:“……”

塞壬:“……”

第九服的人满头问号,这人谁啊,怎么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就是靠近塞壬的那个隐藏彩蛋?

正在吟唱的塞壬也停下了曼妙的歌声,海蓝色的眸子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修长人影,似乎在分辨他是敌是友。

林北辞不耐烦地说:“继续唱你的,别停。”

塞壬:“……”

众人:“……”

塞壬满脸懵逼地继续吟唱。

众人更:“???”

林北辞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脚下就一块装逼踩的礁石,除了把乐居龄抱在怀里没有别的地方放,他就保持着这样一个抱着孩子一点都不优雅的姿势,冷漠盯着第九服的人,淡淡道:“知道真正的六月寒是什么样的吗?”

第九服的人也不知他是敌是友,只好警惕地看着他,不搭茬。

林北辞也不觉得尴尬,他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又打了两个响指,第九服的船突然像是被冻住了似的僵在原地,哪怕海浪拍来也不能动上分毫。

很快,船底弥漫上来带着雾气的寒意,一点点缓慢地往船上爬,每经过一寸地方就发出渗人的冰霜凝结的声音,让人十分牙疼。

第九服的人吃了一惊,没办法收回船也不能用火解冻,惊骇地看着不远处的人。

为首的人十分能屈能伸:“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神,还望看在我们是初犯,能放过我们一马。”

林北辞懒洋洋地说:“听不懂。”

众人:“……”

冰霜蔓延地更快了,看着不到十秒就能蔓延到他们身上了,寒意从脚底钻上来,哪怕是在游戏中也被冻得瑟瑟发抖。

这才是真正的六月寒。

几个人看到他没有手下留下的打算,又瞥见只有船结冰,旁边的水半点冰霜都没有,心中一喜,连忙拿出另外一条船放在水中,欢天喜地跳了上去。

三秒后,这条船也结冰了。

几人:“……”

不出半分钟,海面上冻结了十几条船。

乐居龄躲在林北辞怀里看到那几个私自跨服的惨状,也没有觉得爽,简直是个小天使:“把他们赶回去就好啦。”

林北辞心想,亲娘啊,这不仅是小白莲,还是圣母牌的,你不黑化谁黑化?

林北辞却没那么好心,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狼狈的几个人:“既然我们家小公主为你们求情了,那我就大发慈悲放过你们一马,跳下去吧。”

几人一喜,但还没喜两秒就被这个“跳下去”惊住了。

他们试探着问:“跳海?”

林北辞挑眉:“要不然呢?”

有人怯怯地说:“可是我们不会游泳,可能会死的。”

林北辞“哦”,十分善解人意:“没事的,我会帮你们拍照片和视频的。”

众人:“……”

林北辞一向讲究公平,既然决定做反派的附属卡,那点丧心病狂无可救药的护短也随之开始了。

几个人犹豫地对视。

林北辞懒洋洋地说:“跳不跳?不跳我就继续冻了啊。”

一分钟后,几人像下饺子似的噗通噗通跳下海。

林北辞:“便宜他们了。”

没有观众看他装逼,只有一条人鱼在后面独自美丽“Ah~ah”个不停,林北辞也懒得站在礁石上,他随手在海面上冻出一条道路,拎着小公主走回了岸。

乐居龄很乖巧地被他拎着领子往岸边走,全程没说话也没扑腾,闷头好像在编写邮件。

上了岸,林北辞随手把他扔在柔软的沙滩上,理了理被吹得乱糟糟的头发,随口问:“你在干什么?”

乐居龄把他当自己人之后也不再警惕他了,乖乖把页面给他看。

他正在给《灯塔》接待组发邮件,一一将那第九服几个人的照片放在了附件里,正面反面都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他认认真真地写上了几个人私自翻墙从第九服到了第七服,还无缘无故骂人,把人扔到塞壬身上去找彩蛋的事。

最后加了一句:【希望小哥哥小姐姐们严肃对待这种事情,给与这几个人《灯塔》游戏用户协议上的惩罚,以敬效尤(在第七条)】

儆还写错了。

手指一动,邮件化为一条人鱼状的光点,咻地飞走了。

林北辞沉默了。

第七条,私自翻墙越服,禁号一周。

在《灯塔》这种争分夺秒抢资源刷怪的游戏里,禁号一周这种惩罚,比让他们活生生冻掉半条命还要让人接受不能。

林北辞决定收回之前说他是圣母牌的话。

这小崽子,是个妥妥的天然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