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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离谱的事儿连你都没做过。南乙在心里说。

“要不要跟我玩儿个游戏?”秦一隅话锋一转,捉住了他的手。

南乙还没彻底清醒,反应有些迟钝,还想着早上他说的最后那句话:“你不是说要继续聊?”

“干聊太没意思了。”秦一隅靠得很近,大片的影子落下来,像纱一样笼罩住南乙。

“知道吗?我有一阵子特别爱玩推理游戏,拿到一些碎片式的线索,然后一点点还原事情的真相,特别有趣。”

“你要和我玩?”南乙抬眼看他,“推理游戏有标准答案,你可以对照,但你想猜的事实和真相,只能通过我的口述得到。人是可以说谎的。”

秦一隅一根一根捋着他的手指,最后握在手心,“我觉得你不会对我撒谎,你最多就是不说。”

一点儿也没说错。南乙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说,你被他吃透了。

“怎么玩?”

秦一隅抬起头,一副早知道他会同意的表情。

“我猜对一条,你就按我的要求做一件事。”

“如果你猜错了呢?”南乙看着他。

“那反过来,你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我无条件同意。”

南乙把他心里想的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于是先发制人,故意提出:“不可以提接吻。”

秦一隅果然蔫儿了一半,“你这也太过分了。”

“同不同意?”

“行。”怕南乙反悔,秦一隅应下来,然后迫不及待开始了游戏,“那我开始了。”

南乙虽然表面云淡风轻,但其实心跳得快极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被揭穿,竟然会是这样的过程。也只有秦一隅想得出来。

这一晚他可能一辈子都会记得。

“我想想……”秦一隅顿了顿,用十分确切的语气开口,“你是2022年的2月初去的瑞士,Laxx滑雪场,因为林逸青那一年提前休了年假,1月31号在社交平台上发了滑雪场的照片,你知道他是周淮的表哥,为了通过周淮找到我的下落,所以跟着他去了瑞士,就像你当初说的那个骑摩托车的大哥,你也一样,想办法帮到了林逸青,所以和他成功搭上了线,对吗?”

“这些都是他跟你说的?”南乙问。

“不是,林逸青只说了你去找周淮,其余什么都没说。我俩关系一般,他也不会轻易告诉我的。”秦一隅笑了笑,“不过我了解他,他防备心很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套上近乎的人,除非你真的帮了他一个大忙。”

“所以我去搜了那段时间去Laxx的人发在网上的内容,发现2月11号晚上下过新雪,很大一场,之后很多人同时提到,有不少上山滑野雪的掉进了树井里,其中有一个是亚裔,男性,据他们描述,很年轻。”

“以我对林逸青的了解,他那个人非常喜欢玩道外粉雪,并且从不结伴,我还经常开玩笑,说滑雪死的都是他这样会滑的。”

秦一隅盯着南乙平静的脸,“所以我猜,2月12号,他野滑掉进了树井,被雪埋了,你跟着他,把他救了出来,是吗?”

他握着小小的一个碎片,拽出了南乙漫长的记忆。

“是。”

秦一隅挑了挑眉,“那这一回合我赢了。”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找出这么多信息,还拼凑得如此精准,南乙不得不佩服,输也输得痛快。

更痛快的是,秦一隅竟然好奇到这种程度,这是超出他想象的,换做另一个人,恐怕他不会这样浪费时间、掏空心思去搜索。

尽管一时间想不到秦一隅会提出什么要求,但南乙也没那么在乎,权当在玩大冒险。

“想要我做什么?说吧。”

秦一隅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打量着他,片刻后伸出手,拽了一下他连帽卫衣的抽绳。

他沉声说:“把这件衣服脱了。”

这个要求显然超出了南乙所认知的“大冒险”的范围,他怔了一秒。

秦一隅笑了笑,盯着他,用一脸无辜的表情问:“想反悔吗?”

“没有。”南乙扯住衣服下摆,抬手脱掉,扔到一边,将里面的黑色短袖扯平整,然后看向秦一隅。

“可以了?”

“嗯。”秦一隅心满意足地抿开嘴角的笑意。他靠近了一些,伸手理了理南乙脱衣服弄乱的头发,指尖有意无意蹭过他的耳廓。

“不打算把那天发生的事仔细交代一下吗?”

距离拉近,呼吸声在黑暗中也变得格外清晰。

南乙清楚地感觉自己正在被一层层剥开,但他没有喊停。

“我是4号到的Laxx,之后就一直跟着他。”

南乙的声音很轻,冷静地叙述着,好像事不关己。

“但除了在雪场,其他地方都接近不了。期间也有很多人试图和他搭讪,都被拒绝了,整整一周下来,我一点收获都没有,一直到12号那天。下了大雪的第二天其实不适合滑雪,但我看他上了山,就跟过去了。”

“你疯了吗?”秦一隅打断了他,“他的水平可以和专业运动员扳手腕,都栽进去了,你呢,你学了多久,那是极限运动,你才16岁,不怕把命搭在那儿?”

他最开始语气还算平静,可渐渐地忽然有些激动,听上去像在生气。

南乙不理解他为什么生气。看到他这么不计代价去跟踪一个人,不应该觉得可怕才对吗?

“我很谨慎。”

“你以为这是谨慎就可以避免的吗?”秦一隅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变得有些重了,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知不知道我看到那些掉进树井里的人发的内容,都差一点喘不过气,我知道大概率那个掉进去的是林逸青,否则他不会帮你,但是……”

“但是什么?”南乙还是不懂。

秦一隅抬起头,“但我很怕是你。”

南乙愣了一秒。

他自己都没有想象过落入树井、被雪掩埋的场景,为什么秦一隅会有这样的想象。

他在怕什么,难道是觉得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去找他,会令他很有负担吗?

为了让他减轻这种感觉,南乙又说:“我想接近他,也不全是为了找你,也有我自己的私心。”

“能有什么私心?”秦一隅故意拿话噎他,“难不成你喜欢他?”

南乙觉得这话有些莫名其妙,比刚才的情绪还重了,于是他也不假思索道:“我喜欢他会跟你接吻?”

这个反问句虽然语气不善,但给人的爽感不亚于一个想要减肥的人听到别人骂一句“你怎么瘦成这个死样子”。

于是秦一隅脸上的笑都快憋不住了。

南乙不知道他又莫名其妙笑什么,但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秦一隅了,这人的脑内构造就是和常人不太一样。

“还继续吗?”

“当然了。”

但在他开口提出第二个猜想之前,忽然靠近,捧住了南乙的脸,轻柔地啄了啄他的嘴唇。

南乙的胜负欲猛地作祟:“你都没猜,而且我说了不允许提接吻……”

“这是我们日常的额度啊。”秦一隅眨了眨眼睛,显得很无辜,“我今天还一口没亲呢。”

这游戏还带插播广告的……

南乙这时候才想起来他如今的身份。

“好吧。”

秦一隅的手依旧捧着他的脸,贴得还是那么近,南乙被他逼在床头,仰着脸,躲也没处躲,全然一副承受的姿态。温热的气流自上而下淌下来,在他的皮肤上蔓延。

黑暗的空间里,视野很不清晰,秦一隅的红色针织衫鲜明得像一团火。宿舍暖气开得太高,明明只穿了单薄的T恤,可南乙还是觉得热,连嗓子眼都干燥得发痒,好像有热气在往外涌。

他的喉结动了动。

秦一隅轻笑了一声,亲密地拱了南乙的鼻梁——这是两人都能读懂的暗示,然后他低下头,贴着南乙张了嘴唇,气息已经先一步交缠。

南乙呼吸乱了,之前的许多次吻已经驯化了他。因此他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接受这个吻的反应,自然而然地贴了上去,手也下意识握住了秦一隅的脖颈,掌心和纹身摩擦着。

但这个亲吻并没有真正实现,秦一隅故意向后躲了躲,避开了,留南乙独自维持着接吻的状态,还倒打一耙。

“想亲我?”

“这么禁不住逗啊,不是很厉害吗?自己一个人就敢跑去野滑……”

没等他说完,南乙攥住他的衣领,直接用一个有些暴力的吻堵住了秦一隅那些教训人的话。舌尖刚缠上来,他就故意用犬齿咬了下去,只不过力道很轻,造不成实质性伤害。

退出来时,南乙的嘴唇变得很红,月色下亮晶晶的,泛着薄薄的水光。

“这不是遂了你的愿吗?”

他用手背擦了嘴唇,“你别高兴得晕过去了。”

谁知秦一隅真的直愣愣向后倒去,砰的倒在床上,还捂着心口。

南乙拿脚尖碰了碰他的手肘,“晕自己床上去。”

“我还没玩完呢。”秦一隅侧过身,一把抓住他的脚踝,“你今晚会输个精光。”

南乙看了一眼自己薄薄的T恤衫,并不相信秦一隅能靠着这么一点信息全部猜透。

他盯上秦一隅贴身穿的针织衫,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好啊。”

“谁先输个精光,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