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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小华又问道:“那后面,那个人给你来过信没有?”

艾雁华摇头,“不清楚,可能来过,也可能没来过,当时我留的是家里的地址,我平时都在上班,如果有信来,大概也是我奶奶收的,她老人家最不愿意我和他还有什么牵扯,私下里撕了也是有可能的。”

艾雁华说着,把装着日记的箱子打开,拿了一个铁盒子出来,里面是满满一盒子的相片,找了一张递给许小华看道:“这是我前对象,是不是长得还挺好的?”

照片上的人穿着黑色西服,戴着圆片儿的金丝眼镜,微微笑着看向镜头,年纪大概刚二十出头的样子,确实很好看,像电影明星一样。

艾雁华又把相片在自己跟前举了举,微微笑道:“就是现在看,也觉得他长得好,也有十五年了,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我想,他大概是早就成家了的。”

她的眼睛里有一些怀念,还有一些伤感,显然还惦记着这个人,许小华想劝慰两句,又觉得这种时候,语言是空洞和苍白的。局势真的明朗,还有十来年呢,再来一个十年,两个人就分割了二十五年了。

许小华自己都觉得,分割二十五年的恋人,怕是很难再破镜重圆的。

艾雁华微微失神了一会,就回转了过来,和许小华道:“你再去看看书,有喜欢的尽管拿走,好些我都用不上了,扔又舍不得,放在家里实在是太占地方了。”

许小华选了几本制糖相关的,就和艾大姐告辞。临走的时候,艾大姐塞了两小包糖给她,“留着吃吧,一包麦芽糖,一包巧克力,我们实验室自己做的。”

又补充道:“我现在这些甜的不能多吃,平时也是放在这里,给客人们尝尝的。”

“谢谢大姐!”

艾雁华拍了拍她的手,“下周要是没事儿,再过来玩,我提前去买菜。”

“好!”

等出了糖厂家属院,许小华心里还有些感慨,如果不是历史原因,艾大姐现在大概也有一个比较美满、幸福的家庭。

她回到食品厂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华厚元,对方一看到她就问道:“小许同志,这是哪里来啊?”

“华工好,我从艾大姐家过来。”

看到许小华提了很多书回来,华厚元笑道:“这都是师姐给你的?”

“是,说是家里快放不下了,让我挑几本。”

华厚元啧啧叹道:“我前些日子还说,朝她借几本书,她可吝啬得很,到你这里,就是家里放不下了?改天我非得去问问师姐,这怎么就区别对待起来了?”

他的语调十分松快,看起来和艾大姐关系很好的样子,许小华也笑着道:“华工,那我这是不是还给艾大姐惹了事儿了?”

俩人笑着聊了几句,华厚元又叮嘱许小华道:“这些书你多看看,回头要是有不懂的,问我或是艾师姐都行。”

许小华忙道了谢。

等许小华提着一网兜的书回了宿舍,就听彭景秀和她道:“小华,我下午去收发室寄东西的时候,刚好看到有你的信,就带回来了。”

许小华忙道谢,拿了两块麦芽糖和巧克力给她,“回来的时候,艾大姐让我带上的,说是她自己做着玩的,你尝尝看。”

彭景秀笑道:“那肯定好吃。”

许小华自去看信了,有两封信,一封是爸爸寄来的,还有一封是徐庆元寄来的。

她先看了爸爸的信,是说她上次在火车上帮忙救小孩的事儿,夸她勇敢,做得很好,拯救了一个家庭。略说了几句,她小时候走丢,家里人的悲伤和痛苦,末了又委婉地表示,虽然她做的很好,但作为一个父亲,还是希望她能够顾及自己的安全。

最后写道:“小华,爸爸大概一月初的时候,能回京市一趟,希望到时候你也从春市回来了,祝我的女儿一切都好,平安快乐!”

许小华算了下时间,觉得自己应该能在爸爸回来之前,先回京市。

又拆了徐庆元的信看,得知卢源真的再婚了,心口不由有些发闷,总觉得冥冥之中,她好像没能阻止一件不好的事发生。

她主观里知道,这件事不应该是这个走向,但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想了很久,提笔给徐庆元写回信,“庆元哥,信已收到,我想你得知此事时的心情,定然是远比我要复杂的。我们都知道事情不应该是这个走向,但都无能为力。

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好好工作,在自己有限的能力范围内,确保自己和亲人的生活能稍微过得好些。说一句烂俗的话,我们总是要朝前看的,希望你也能及时调整情绪,生活中还有很多困难和烦恼等着我们去面对和解决。”

后面又提了几句在春市食品厂培训的事,以及艾大姐和对象的故事。

她刚把信写好,就听到有人敲宿舍的门,彭景秀忙去开了,外面站着的是钟玲,只听她问道:“小彭,小许在吧?我刚好像看到她回来了?”

彭景秀看了一眼小华,才回道:“在!”

许小华走过来问道:“钟同志,请问有什么事儿?”

钟玲勉强笑道:“小许,明天不是要分车间培训了吗?我看你和钱工、华工都挺熟的样子,你能不能帮我说一声,让我去他们的车间啊?”

许小华拒绝道:“钟同志,这事你应该找张松山同志吧?这都是按照我们的单位,提前分好的,我和钱工、华工也不过是点头之交,怕是帮不了你的忙。”

钟玲淡笑着望着她道:“怎么会?我看你上周和钱工一起出了单位,刚才又和华工一块儿回来,你年纪小,脑子倒比我们这些大姐要活络得多,知道怎么和人处好关系,你看我,不过就和黎工多聊了几句,这就被传成了什么样儿,我现在是再不敢和男同志单独聊天的,这不,才托你帮忙……”

许小华听到这里,就估摸出来钟玲这趟的来意,这是想把她一块儿拉下水,好洗白自己呢!

许小华当即就有些不客气地道:“钟同志,我和钱工、华工都是正常往来,如果你觉得我们有什么越界或者不合适的地方,可以向食品厂反应,但是如果你再乱说这种含沙射影的话,我也会向食品厂反应。”

钟玲脸上白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道:“小许,你想到哪去了?我不过是想请你帮个忙,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怎么说话这么夹枪带棒的?”

“对,我不愿意,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们俩似乎没有什么交情可论。”说着,就毫不客气地关上了门。

门外的钟玲气得脸涨得通红,但是又不好发作,蔫蔫地走了。

听到人走了,彭景秀才轻声道:“还好你搬来了,这钟大姐真像个狗皮膏药一样,一旦给贴上,甩都甩不掉,”又道:“想法还多,一个接一个的。”

许小华点头道:“我总觉得,她不会就这么消停下去,说不准还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彭景秀道:“咱们离她远点儿,以后咱俩出门就一块儿,省得她又乱编排你。”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