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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联系人后,他俩立刻去更换了保安制服,挂上了工作人员的工牌。

因为两人长相还算可以,个子也比较高,所以他们被安排在了门口。

“我一直认为长得帅是我最微不足道的优点。”张北一整理着自己的保安制服,他不管干什么都很认真,总是全力以赴:“老三,你放心,以后我俩肯定能成功。实在不行,我们去找个女制片人,石头剪刀布,输的那个人把自己当成礼物。哈哈哈,你别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看我啊!我说着玩的!”

可能是没有太注意,张北一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位客人,将对方的墨镜给撞歪了。

“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张北一赶紧道歉。

“算了,看你们像学生,估计你们一个月生活费加起来,也不够修我这墨镜的。”客人有些不爽,但又不好在公共场合生气,怼了张北一几句后,直接无视他向前走了。

重新直起腰,张北一握紧的手慢慢松开,脸上又重新挂起笑容:“我们上个月吃、睡都在剧组,生活费一共就花了一百七,他戴个一百多的墨镜装什么大尾巴狼啊?等我有钱了,一千块的墨镜我直接买两个,一个白天戴,一个晚上戴。”

保安的工作很无聊,但张北一和老三都工作的很认真,直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会场前面,一位中年男人走下了车。

看到那中年男人,张北一和老三同时低下了头,移开视线。

“张北一?”中年男人眼很尖,一下就认出了张北一和老三:“你俩毕业后就没了音信,怎么跑到这里当保安了?”

“姜老师好……”就算张北一平时脸皮很厚,此时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和老三是姜老师最看好的两位学生,对他们抱有很大的期待,可没想到毕业后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

或许是自尊心作祟,张北一犹豫片刻开口道:“我们接了个角色,是基层保安,所以想要实地体验一下。”

“你跟我扯什么谎?演员还想要骗过导演?”姜老师有些失望,也有些心疼:“你俩都有我的电话,需要的时候就打,明白吗?”

“明白。”张北一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企图萌混过关。

等姜老师进入会场后,张北一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他人长得很帅,成绩也非常优秀,以前也心高气傲,但现在对不起、不好意思、抱歉好像已经成为了他的口头禅。

“老三,我不是太想做保安了……要不咱俩犯个罪进监狱吧?里面管吃管住,还有就是万一遇到熟人,谁也不会笑话谁,更不会去攀比。”张北一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临时工作证,那好像是生活赐予他的狗牌。

会场闭幕,保安工作提前结束,为防止再遇到姜老师,张北一带着老三躲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俩领了日结,狠心买了啤酒,配着泡面与梦想喝了起来。

“一杯敬老大,你放心地去吧!二杯敬自己,我们不服输的样子一定很帅气!三杯敬……”

“别喝多了,明天还有个小剧场的表演,虽然给的不多,但演员要认真面对每一场表演。”

马路上车来车往,两个年轻人坐在不属于他们的城市里,做着只有喝醉时才会做的梦。

几个小时后,已经回到出租屋的张北一被手机闹铃吵醒,他看了眼表,立刻起身:“老三!别睡了!我突然想起来,老大不在了,他的角色是空缺,我们两个需要有人分饰两个角色!”

“我来吧,老大的台词我都记住了。”

洗漱、整理外形,两人骑着自行车跑到了很远的一家小剧场。

顾不上休息,他们赶紧开始化妆,接着十分紧张的对词。

老三需要扮演鹦鹉和房东,他给自己增加了装扮,显得怪异又丑陋。

“现在只能这样了,不过我们以前创作的作品可能都要重新编写,这相当于推翻我们自己的过去。”喜剧创作非常困难,笑点抛出的时机需要完美配合才能最大化,对演员的默契程度和表演功底有很高要求。

“趁着时间足够,我们再多演几遍。”

墙壁上的钟表指针,走了一圈又一圈,可张北一还是没有收到通知,他趴在窗户那往外看,有些观众已经走出了剧场。

“提前散场了?”张北一打开化妆室的门冲了出去,他找到剧场的工作人员:“您好,怎么那么多观众都走了,后面还有节目的啊!”

“今天是嬉笑社的专场,你们后面三个节目都是为了凑时长。”工作人员也很耿直,说出了实话。

“哪怕是为了凑时长,我们也演!”张北一很坚定地说道。

“关键是嬉笑社的观众太热情,强烈要求嬉笑社多表演一会,再加上中间的一些互动,人家已经把你们的时长给占了。”工作人员摊开双手:“你们的出场费需要找老板要,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开什么玩笑啊!不是都说好的吗!”张北一声音变大,这时旁边的一扇门打开,剧场老板走了出来。

干咳一声后,老板取出了两个装钱的信封:“你知道球队踢球都有替补队员吧?你们就是替补,也非常的重要,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现在应该轮到我们表演了,我们妆都化好了!”张北一没有去接那信封。

“那我就明明白白给你说吧,观众都是来看嬉笑社表演的,压根就没人对你们感兴趣。”老板将两个信封塞进了张北一手里:“虽然出演费比平时少一半,但你们又没有演,所以赶紧拿着钱走吧。”

“我们的新作品打磨了很久……”

“你说一千道一万又有什么用呢?没人看你们啊!”老板也有点烦了:“如果说外面那些观众,有人点名要看你们的表演,那我就让你们演,要是没人的话,你们就拿钱滚蛋!”

双方僵持了下来,大概几分钟后,另外一名工作人员跑了过来:“老板,刚才有观众问我们,说是不是还有个叫做张北一的演员没有上场?他们还在观众席上等待。”

听到工作人员的话,张北一乐开了花,直接把信封推了回去:“看见了没!我张北一还是有点粉丝基础的!你这大老板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有专门跑来看你们表演的人?”老板收起了信封,示意工作人员去布置场地。

张北一很开心地跑回化妆室:“老三,准备上台!”

知道有粉丝专门跑来看自己,张北一很兴奋,走路都虎虎生风,他嘴里念叨着台词,和老三一起走上舞台!

一切就绪,两人站位完毕,舞台的幕布缓缓拉开,灯光照在了两位演员的身上。

张北一兴奋的要念出第一句台词,可他嘴巴张开后,却突然发不出声音了。

整个观众席上只坐着两位观众,喜欢搞笑小剧场的大多是年轻人,但这两位观众头发黑白参半,眼角有明显的皱纹,他们穿着朴素,却又买了第一排最贵的票,因为这里距离舞台最近。

“爸、妈?”

空荡荡的观众席上,只坐着张北一的父母。

一直坚强乐观,好像什么困难都无法击倒的张北一忽然感觉无比的委屈,他鼻子一酸,等他意识到的时候,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开始往下流。

说不出任何完整的台词,张北一突然哭了起来,他很难,他也很不甘,明明无比努力的生活,怎么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老大走的时候他没哭,尊严被践踏的时候他没哭,被恩师看见落魄的样子时他也没哭,但那些挤压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小北,你这是怎么了?爸爸和妈妈都在这里呢,我儿子演的多好啊!”张北一的父母走到了舞台旁边,心疼地抱住了他:“没关系啊,累了就先回家休息,我们这么优秀,做什么都可以。”

张北一的爸爸和妈妈将他带下了舞台,夫妻二人安慰着张北一,和他一起走出了剧场。

灯光照在舞台中央,偌大的舞台和观众席上只剩下老三一个人。

他和老大、张北一经历了所有的事情,但他什么也没有。

等了许久,张北一仍没有回来,老三一步步走到舞台中间,他被舞台灯光照着,缓缓开口。

“我叫韩非,毕业于新沪影视大学,我为大家带来的是情景喜剧——活下去的理由,这个作品根据我的亲身经历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