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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一次的旅程顺利吗?去?了这么久。”厨殪崋房里女孩子细细的声音传出来。

“还不错,想要的东西拿到?了,还认识了很多的……”林苑想了想,斟酌出一个词汇,“朋友。”

快递盒子打开了,这好像是林苑第一次在家收到?快递,她感觉很新鲜。

纸箱里面是一个双层的屉盒。

上面一层抽出来,是满满一盒红纸封着的贡糖。

质朴的红纸折叠得很方正,一个挨一个摆得整整齐齐,糖和花生的香味混合在一起,从里面溢了出来。

林苑想起了上一次吃到?这个糖的情景。

在那个幽暗狭窄的小房间,饿得前胸贴后背,身边的哨兵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递过来两封这样的红色纸包。

林苑知道?这个礼物是谁寄来的了。

是小鱼啊。

自?从上次分别以后,虽然互相加了个人终端。但是他?一次都没有给自?己发过消息。林苑还以为他?把自?己给忘了。

第二层抽屉打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柄小小的匕首。

匕首很轻巧,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入手却并不冰凉,反而微微有些温润的感觉。

刀柄是纯正的黑色,浓郁的黑延伸出一抹到?刀背处,锋刃却是一片纯白。黑白二色揉在一起,十分好看。

那薄薄的刀刃过于锋利,林苑的手指在那边轻轻抚摸了一下,指腹就?被割破了一道?。

红色的血珠子沿着雪白的刀锋滚了一道?,完全没被刀身吸收。

林苑满怀期待地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刀柄里响起说话的声音。

看来这柄刀和倪霁那柄会吸血会说话的刀不太一样。

林苑略微有些失望,把那把刀从盒子里拿出来,入手把玩一番,心念一动间,那黑白相嵌的刀身居然像液体一样半融化了。

短刀融化,拉长,溜成了一圈细细的圆环,自?行绕到?了林苑的手腕上,像是一个制作精美?的手镯,完全看不出来是一柄刀了。

“哇哦。”林苑高兴了。

在帝国的首都里行走,很多场合是不允许携带武器的。

但她刚刚学会用刀,手里正痒,到?哪里都恨不能随身带着把刀。

这柄特殊的匕首,在任何场合都可以随身携带,正是她最想要的东西。

倪霁回来很久了,看起来也知道?自?己这几天?回来。但却从来没联系过自?己。

也不知道?那只鲸鱼都在忙些什?么呢?

……

治安厅的曹俊民最近过得颇有些春风得意。

本来,他?最大?的靠山詹姆斯伯爵死了,自?己身在宴会上却后知后觉、担上了防卫不力的罪责,很有可能官职不保。心里很是忐忑了一段时间。

但最近形式好转,因为他?又?成功搭上了军务大?臣这条线。

军务大?臣江忆梅年?愈五十,出身老牌贵族世家,手中?权柄重,为人傲慢又?刻薄,有不少不为人知的癖好,很不容易讨好。

上一次玛丽号沉船被出现在五号污染区,为了替她抢到?沉船上的古能量石,曹俊民费了很大?精力和代价拿到?一手的情报,并派出了手底下最拿得出手的精锐人马前往五号区。

可那一队自?己一手从学院里带出来的哨兵,由?谭树领队,拿着最新的情报,进了污染区,却狼狈而归。

不但没把宝物带出来,还把队长谭树和倪霁两个好手都折在里面了。

曹俊民气得发了几天?的脾气。幸好过了两天?,倪霁竟然自?行从里面脱身,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还把装在谭树背包里的能量石一个不少地交给了他?。

白塔上层,有好几拨的人马都听到?消息,前往五号区。但只有曹俊民得到?了沉船里的宝物。

他?把那些罕见的能量石献给了自?己新认的主子江忆梅。成功搭上了军务大?臣江家的船。

那次以后,曹俊民意识到?,需要真刀真枪动真格的时候,手里还是得有倪霁这种人。

他?心里也有过一丝疑虑。把参与行动的队员分别叫来,细细询问。队伍中?一个人,哪怕是那些谭树的铁兄弟,都信誓旦旦和他?保证,谭树的死只是场意外,和倪霁完全没有关系。

道?路是谭树自?己挑的,事发的时候,倪霁自?身也陷在战场中?,两人离的距离很远。

曹俊民在心里想了想,哪怕是倪霁做的手脚,也不算什?么大?事。

他?甚至是乐于看手下的人为了争夺在自?己面前的位置使一些小手段的。

于是就?把这件事放下了,还好好褒奖了倪霁一番,把他?的职位提了提。

至于谭树,是有点可惜,但像他?那样的人大?把都是。

曹俊民心里清楚,谭树那样善于谄媚的人好找。只有倪霁这样,有真正的本事,又?锐利又?趁手的刀,实在是难得。

曹俊民的目光在晚宴上搜寻,很快找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倪霁。

那个哨兵个子很高,肩宽腰窄,一双长腿,标准的衣服架子。不论站在哪里,都容易被人一眼看见。

酒宴的角落里,倪霁的身边也站着好几个人,虽然他?的职位还只是治安厅一个小小的士官。但他?长得实在过于漂亮,漂亮的人在任何地方都是招人喜欢的。

倪霁的头发用发胶松松抓过,掉下来几缕零碎的发丝,手里握着酒杯,说话的时候,眼角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笑。

没有刚来时那种生冷刚硬的模样,像是已经对这样的场合游刃有余。

只是他?身上终究有一种味道?,和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同。那是长年?浸泡在战场上,烙在骨子里的印记。

不论是那举手抬足间稳定的核心力,还是他?眯起眼睛时偶尔流出的一丝锐利眼神?,都和身边那些喝多了酒,松松垮垮,神?色糜烂的哨兵们不太一样。

这份与众不同给他?的身上添了份特殊的魅力。

“手底下换了新人?”有人举着酒杯凑进曹俊民,冲着倪霁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曹俊民举杯示意,“是我从前的一个学生。放在北境锻炼了几年?,刚刚叫他?回来。”

“看上去?不错。”那个人就?说,“模样和气质都好,正是大?臣喜欢的那种类型。没准就?要被看上了。”

曹俊民笑眯眯地,举止温文,体面端庄,像是一位真正关心下属的领导,

“他?最近立下不少功劳,我带他?在大?臣面前露过脸了,大?臣也夸赞他?呢。”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碰了一下酒杯。

通透的水晶酒杯里,装着琥珀色的美?酒,价值昂贵,只这一口,就?抵得上那些生活在底层的贫民数月的生活费。

晚宴的水平,奢靡富贵到?令人难以想象。

能出现在江忆梅晚宴上的人,又?有几个不明白这些贵族大?人们私底下的一点小癖好呢。

那位江家的大?人物出现在人前的时候,总是彬彬有礼,仪态雍容,端着贵族世家优雅的风度。

实际却是个骨子里极端贪婪而狠辣的人,从不将普通人的性命放在眼中?。

她能走到?今天?这样的位置,脚下踩过的尸骨,可以用成山成海来形容。

酒宴举办在军务大?臣家的别院,有水榭楼台和数不清的房屋。

灯光到?处都打得很暗,空气里流动着酒精和一些濪色的味道?。

倪霁独自?一人,站在水边看池塘中?的几条鱼。

他?站着的位置很巧妙,一些零碎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既不显得太明亮,又?不至于完全看不清人。

这样迷蒙的灯光,让他?的眉目显得秀美?柔和起来。

那拿过枪,杀过人的修长手指,这会捻着一点面包屑,漫不经心地往池塘里丢,诱惑着水池里几条肥胖的鲤鱼来吃。

手指的形状很漂亮,修长而有力度,线条完美?。

白色衬衫袖口别着精致的黑色袖扣,露出一小节手腕,手腕侧边的有一小道?显眼的刀疤。

这样人站在水池边,眉目中?都染着夜晚冰凉的水色,像是一个裹着西装的狂徒。

有一点危险,又?带着点刺激的诱惑。

他?在看着池子里的鱼。

在高处的某个房间里,有一双眼睛透过玻璃看着他?。

“去?,带他?上来。”一个声音响起,“就?他?一个,别惊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