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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瑾瑜在雨中也就说了一刻钟的话,然后带着人进了当地府衙,同时让人给淋雨的百姓准备姜汤,莫要受了风寒。

这场雨下了大概半个时辰,末时还还未到,就停了下来。

骤雨结束后,天空碧青如洗,骄阳重新爬了出来,天际出现了一座巨大的虹桥。

换了一身常服的霍瑾瑜登上楼阁,遮着眼帘,看着远处的彩虹,笑道:“天晴了,这场雨下的真舒服。”

她说的可不是假话,这场大雨将燥热都带走了,让人颇为舒适。

谢少虞:“陛下,还有许多百姓守在衙门外没走,宣王殿下已经出去劝他们。”

霍瑾瑜转身,诧异道:“现在还没走?”

谢少虞点头,“臣已经让人给他们送些姜汤,宣王出去劝一波,那些人就愿意走了。”

霍瑾瑜再次看了看天,“还好天放晴了。”

既然宣王去解决了,也就不用她担心了。

谢少虞目光落到对方的肩背上。

陛下的肩背虽然瘦削,却挺拔笔直,比起之前那身龙袍,他觉得这身烟青色的长袍更加好看,让陛下不那么不可接近。

世人总夸他相貌好,那是没有见过陛下。

刚才他与宣王出去,一同劝百姓时,就听那群百姓夸陛下长得好看,跟神仙一样。

用陛下的话怎么说来着……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谢少虞薄唇不禁勾起,眉角轻轻扬起。

“笑什么?”霍瑾瑜侧头,疑惑地看着他的笑。

谢少虞轻咳一声,目光放远,同样落到远方的虹桥上,“微臣也觉得这场雨下的很好。”

霍瑾瑜见状,不再说什么。

……

晚上,夜风清凉,谢少虞拿着扇子,坐在窗边,听着外面的蛙鸣声。

他仰头望向夜空,今日虽然无月,但是有一颗星星特别亮。

不知怎么的,这些时日与陛下相处,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陛下。

原先陛下这次来直隶,他是犹豫的,可是担心陛下若是一时找不到人手会烦躁,老师不曾跟来,他就跟着一起来了。

高察见谢少虞靠在窗户口,一脸失神,小心翼翼道:“公子,您不休息吗?天色已晚了。”

谢少虞撤回目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头顶的夜空,低声道:“陛下那边休息了吗?”

“啊?”高察愣住,挠了挠头,“陛下那边守卫森严,属下也不好去打听,这么晚了,陛下应该休息了吧。”

“陛下……不一定休息,他经常批阅奏折很晚。”在顾问处时,有时候轮到他值夜,陛下经常到子时还未睡。

说实话,如果不是早上要早起上早朝,霍瑾瑜真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夜猫子,别说子时,就是熬到申时,她也是信手拈来。

“……”高察想问,既然公子有自己的答案,为什么还多此一举问他。

“公子,对了,前段时间,属下回老家,发现老家也在传洛平川的事。”高察顺手点起一把艾香。

夏日夜间蚊虫多,要注意这些。

谢少虞眉峰微压,因为交通不便,许多偏远地方都是等到事情差不多结束才知道消息,尤其五月许多地方发生了地震。

“陛下既然下了决断,马为也被流放,此事就不要提了。”谢少虞平静道。

高察见状,叹气道:“我的好公子,现在是没人提,可是洛平川又不长徐大人妹妹那样,除非他不回来,这件事终会还是被人翻出来。”

尤其以洛平川的履历,他一旦回来,肯定受重用,顾问处出身的官员怎么不让人眼红。

谢少虞端起凉茶抿了一口,“这事就要看陛下的决断了。”

高察则是咋舌道:“不过不管如何,洛大人这一番经历也算是值得了。”

女扮男装考科举,三元及第成状元,入顾问处当天子近臣……

啧啧!反正他是五体投地!

……

次日天蒙蒙亮时,谢少虞起身,洗漱完毕读了一会儿书,等到辰时,方才动身赶往霍瑾瑜住处。

进了院子,刚好碰到太医院的于御医出来。

“谢大人怎么来了?”拎着药箱的于御医目光略微惊诧。

谢少虞眉心微紧,拱手道:“于御医在此,难不成陛下病了。”

“哦。陛下昨日淋了雨,受了凉,所以得了风寒,老夫已经给陛下开了药,不严重。”于御医低声道。

谢少虞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多谢于御医告知。”

话音刚落下,身后传来宣王的声音,“本王听说陛下染了风寒?”

于御医向宣王行礼,“宣王殿下不必过于担忧,陛下的风寒不重,只要按时喝药,两天就好了。”

宣王点了点头,连话都没多说,转身进了内室。

谢少虞:“多谢于御医告知,在下不送了。”

于御医点点头,“老夫也要去给陛下抓药。”

……

内室中,霍瑾瑜坐在靠窗的书桌前,一边咳嗽,一边翻阅折子。

广州初二的时候发生了飓风,下了一天的雨,给潮州的造船厂造成了破坏,不仅将要交付给南海水师的船要延后,给苏腊、琉球造的大船也要推移大半年。

湖南大雨,河堤快到警戒水位,现下当地官府带领军民一直在加固堤坝,如果大雨还不停止,再过两天,怕是有决堤的危险……

“参见陛下!”

宣王的声音打断霍瑾瑜的思绪。

她放下手中的信,忍住喉咙间的咳嗽,声音有些嘶哑道:“六哥来了。”

韩植端着一碗汤,轻声道:“陛下,御医说,您喝了这,咳嗽会好些。”

霍瑾瑜点头,示意对方放下。

宣王望着他苍白疲惫的脸,唇瓣有些干裂无光,眉宇间有些萎靡,时不时蹙眉,想来此次风寒还伴有眩晕症状。

“小七,你好点吗。”宣王声音有些干涩,眼含关切道。

霍瑾瑜微白的唇瓣浅浅翘起,“六哥不必担心,只是有些受凉,养一两天就好,可惜今日不能动身了。”

她示意宣王坐下。

宣王坐下时,谢少虞正好进来,“臣谢少虞参见陛下。”

“咳……谢师侄也来了。”霍瑾瑜示意给谢少虞也搬个椅子。

谢少虞上下打量霍瑾瑜,陛下看着有些累,气色也不好,关切道:“陛下,您没事吧。”

霍瑾瑜端起桌边的清咳汤饮了一口,暂时压下了咳嗽,“没事。”

宣王:“陛下,您现在生病,需要静心养伤,这些朝廷琐事,可以稍后处置,你若是病情加重了,会耽误更多的事情。”

“朕知道,只是坐下时,看到折子形成了习惯。”霍瑾瑜有些尴尬地将折子合上。

她是皇帝,这些年处理政事已经习惯。

宣王、谢少虞顿时一头黑线。

霍瑾瑜见状,将手肘旁堆叠的两摞折子往他们面前一送,“既然你们心疼朕,你们两人分一下,帮朕先看看。”

宣王:……

“……陛下莫要开玩笑了。”谢少虞有些头疼道。

霍瑾瑜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就这么决定了,朕去休息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你们来的这么早,有活干。”

谢少虞抬头,怔怔地看着一身月色稠袍的霍瑾瑜,刚刚陛下伸腰时,露出半截手臂,细腻白皙,不似寻常男子那般肌肉紧实,好似美玉一般。

“咳!”

宣王重咳一声,将谢少虞的注意力拉回。

谢少虞掩住眸中深思,向宣王歉意一笑,“微臣失礼了。”

“你刚刚发什么呆?”宣王顺着他的方向看了看,小七已经进了卧室,早已经没影了。

“……微臣在想如何处理这些折子。”谢少虞思索道:“这些折子都是从京城送来的,肯定是紧要的,所以陛下才没有拖延。”

宣王皱眉:“这样,你我先各处理一半,然后交换看对方处理的结果,若是有异议,在一起商量。”

这样最稳妥。

谢少虞微微点头。

……

霍瑾瑜喝了药,在睢宁府衙休息了一日,第二日病就好了大半,当即命人开拔回了京。

原先她打算这次也去河北的几个受灾州府去看看,奈何现在是六月,六月的雨汛多,天气又热,带着这么多人行走总归不方便。

所以打算等到八月的时候,再去河北探望。

宣王、谢少虞则是松了一口气,一刻都不敢耽搁,护送霍瑾瑜回了京诚

回到京诚,虽然气温比直隶那边还高,不过比起那边,让人安心。

……

六月底,正值谢少虞休沐。

上午书房外蝉鸣阵阵,叫的人心里发燥,加上外头火辣辣的日头,快要将人晒化了。

谢少虞与宋致面对面下棋。

宋致放下黑子,撑开折扇,给自己扇着风,审视道:“少虞,你最近是不是与陛下有什么要紧的事干?”

谢少虞吃下宋致的两粒黑子,放下自己的白子,淡声道:“老师为何这样说?”

宋致:“我听闻你最近进宫有些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