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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除夕,二十万银票就被兑现一空,根据海关署的汇报,他们一共回收了了一半,还有一半在外流通。

霍瑾瑜与宝源局、户部、税务部商议过后,决定再发行价值一百万的银票,仍然只有十两面值和百两面值两种,循序渐进,等到这一百万消耗完,再发行三百万、五百万的规模,基本上就是明年的全年目标了。

对于银票,她本身不太急。

现在发行,也是因为大家的生意好了,商业规模已经足够大,银币的面值又太小。

过往发行银币也是这种思路,她接过老霍头的担子时,那时候开国没多久,天下都在休养生息,百姓都在努力活着,许多地方甚至都是自给自足,连花钱的习惯都没有养成,以物易物,一年到头可能手里边就一些铜板。

她折腾再多,百姓不需要,流通不出去,最后可能被人指责劳民伤财。

霍月浅、霍云深坐在椅子上,老实听霍瑾瑜的教导。

霍月浅看了看桌上的银票,好奇道:“若是日后景朝的生意规模再大一些,是不是要发行更大的银票。”

霍瑾瑜想了想,“应该不需要。你们要记住,发行银票要遵循市场和经济规律,纸币代表的不仅是钱,还是国家的威权和信任,不能随意滥用。”

霍云深微微蹙眉,“可是这般大的银票,日后会不会也滋生许多贪腐?”

而且银票还好藏匿。

霍月浅闻言,斜睨了他一眼,“你这叫因噎废食,娘不是说了,对于贪污腐败这事,不能想着一蹴而就,这是与人性相悖的,要时常正本清源,给那些朝臣上紧箍咒。”

“我当然知道,只是感慨天下那么多人,为什么清官那么少。”霍云深叹气。

霍月浅:“幼稚!”

霍云深顿时瞪眼,“霍月浅,你够了,再说就过分了。”

“……呵!”霍月浅如他所愿。

霍云深顿时噘嘴,看向霍瑾瑜,“娘,你看她!”

霍瑾瑜扶额头疼,“朕没看见,你们自便!韩植,给他们清理出场地,防止摔坏了殿内的东西。”

霍月浅、霍云深:……

见两人老实了,霍瑾瑜又问起另外一个问题,“朕问你们,如何将一锅滚水凉下来?”

姐弟俩见状,也不再玩闹,沉眉思索起来。

霍月浅想了想,“釜底抽薪?”

霍云深:“扬汤止沸?好吧,我也觉得釜底抽薪最便捷,只不过姐姐先说了,我总不能抢。”

霍瑾瑜闻言,挑了挑眉,这两种方法确实都可以,不过效果却不一样。

釜底抽薪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而扬汤止沸,只能暂时缓解问题,不能从根源上解决。

霍瑾瑜含笑道:“古人云,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但是也要看事情,有些事情无法做到釜底抽薪,只能暂时扬汤止沸,不必过于纠结。”

两人明年就十岁了,这个问题,霍瑾瑜也没想过让他们想太深,不过是随口问一下。

她又补充道:“扬汤止沸与釜底抽薪并不相悖,双管齐下亦可以,都是解决问题的方法。目的是将滚水变凉,而不是辩驳谁优谁劣。”

霍云深:“也就是要注重结果?”

霍瑾瑜:“结果与过程都重要,但是你也要分清主次,莫要顾此失彼。”

不择手段与光明正大,还是有区别的。

两人默默点头,眼含思索。

……

霍瑾瑜同时命人在《大景朝报》上刊登了银票的内容,让百姓有心理准备。

可惜受技术限制,《大景朝报》上银票的样子连实物的四成都不到。

让霍瑾瑜叹气不已,看来印刷技术还要继续改进。

为了防止民间有恶人伪造□□,霍瑾瑜往各地送邸报的同时,也送了银票,让当地的官员能有实物作为辨认,别到时候官员也被骗了,那样就笑话了。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大景朝报》已经从原先三钱一份,降低到一钱一份,现在每刊的销量达到四十万份,每年的销量在不断上升,预计三年后,可以达到每刊能达到六十万份。

两年前,报纸铺开销量后,在京城招标了第一则广告,是广州的孟氏船厂,足足花了三万两银子,算是将名声打响,让许多人知道官方出版的报纸还能打广告。

《大景朝报》出现后,民间也有人想要开办报纸,尤其文风兴盛的地区,以江南那边最多,对于那些小报、小刊,霍瑾瑜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去年的时候,霍瑾瑜与礼部商议,打算将对民间的野刊、小刊进行统一管理,没有朝廷发放的刊号,一律视为违法,创办民间报刊的负责人身家要清白,要有当地的有名望的人担保。

对此宋致也赞同,堵不如疏,不如朝廷统一管理,定下规则。

一开始民间小报出现时,他就有些头疼,担心未来出事。

要知道笔用错了地方,可是能杀人的,并且祸延全族。

现下《大景朝报》独一份,它的地位无人撼动,在它之下,《江南早报》、《闽南晚报》、《山东青云报》……都是在民间有声量的。

这些报纸的销量都是在两三万份以上,尤其在地方,已经打开了市场。

……

新年过后,京城热闹不减,天子二月大婚,许多地方的达官显贵早已经提前进京,防止路上出意外,不止他们,还有许多想要进京观赏大婚的百姓与商人。

为此京诚的巡防衙役和五城兵马司忙的脚不沾地。

户部那边虽然已经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年后进京的外地百姓这么多,京城九成的客栈都满了,他们不敢想象,等到陛下大婚那天,京城会有多热闹。

……

昌宁二十一年,二月十五,霍瑾瑜与谢少虞举行在紫禁城举行大婚。

那天,整个京城彩旗飞扬,满城红绸。

百姓虽然没有资格入宫观看婚礼,但是霍瑾瑜自掏腰包,设计了一款喜钱,足足准备了五十万枚,她不能出宫,但是还有霍月浅、霍云深姐弟俩,让他们代替她出宫与民同乐也行。

是故,霍月浅、霍云深就被抓了壮丁,绕着京城逛了一圈,沿途洒着喜钱,虽然百姓们的欢呼和笑容很让人轻松,但是他们也实打实的累。

一路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两个小孩脸都要笑僵了。

撒完喜钱,他们还要马不停蹄地进宫,见证父母的婚礼。

即使他们累的想直接瘫倒,但是如此万众瞩目的场所,皇家礼仪要注重,否则他们担心明日就有御史弹劾他们。

虽然霍月浅、霍云深姐弟俩表示很累,可是霍瑾瑜也不轻松。

皇家婚礼,从纳彩、问名,直到大婚,每一个环节都十分繁琐。

尤其霍瑾瑜的情况与以往不同,她要迎的是男后,为此礼部从婚礼准备之初,就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

各种典籍、规矩祖制背的滚瓜烂熟的官员表示,他们也没办法,实在陛下这事以往他们没遇到过,没有前例给他们做示范啊。

忙了一天,终于所有环节都结束了,不止霍瑾瑜松了一口气,礼部那些官员也终于能歇息了。

……

大婚过后,谢少虞就从养心殿搬到了坤宁宫。

霍瑾瑜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坤宁宫,感慨道:“若不是你,恐怕朕不会回到这里。”

邓皇后病逝后,坤宁宫就空了下来,她也搬到了其他住处,这里存储了她不少回忆。

谢少虞见她神情怅惘,猜测她应该想起了邓皇后,便不打扰,静静地守着她。

霍瑾瑜回过神,就对上谢少虞温柔的有些发腻的眼神,抽了抽嘴角,有些尴尬地挪开视线。

她果然不适合走言情路线。

谢少虞:……

“咳……”霍瑾瑜平复了一下心绪,压下心中的吐槽,打趣道:“谢少虞,成了朕名副其实的皇后,现下有什么感想?”

她更想问,身为这个时代古今第一个明媒正娶的男皇后有什么感想。

谢少虞神情坦然,唇角扬起浅浅的笑容,“这下微臣这个‘谢后’算是名副其实了,那些人再酸只能放在心里了。”

“噗呲!”霍瑾瑜忍俊不禁,含笑点点头,“说的很对!”

两人正说着话呢,殿外内侍禀报,说霍月浅、霍云深来了。

霍瑾瑜、谢少虞出了内殿。

霍月浅、霍云深向他们行礼,“儿臣拜见娘、爹。”

“都起来吧。”霍瑾瑜示意他们平身,看了看天色,有些纳闷道:“朕不是听说,你们今日与大哥有骑射课要上吗?”

两个小家伙七岁开始跟着毅王学骑射,虽说年纪小,但是两人的身手和力量都比她好多了——此乃毅王亲大哥的评价。

霍瑾瑜对此表示,她是皇帝,又不是将军,而且为了顺应潮流,已经努力精进她的骑射功夫了。

霍月浅:“大舅舅不小心将腰闪了,让我们绕场骑了两圈,就给我们放假了。”

霍云深歪头担忧道:“娘,我听说腰对男儿很重要,大舅舅会不会出事?”

“……”霍瑾瑜差点被口水呛到,“咳……腰对任何人都知道,大哥他可去看御医?”

霍云深闻言拍拍胸脯,“还是我与姐姐送他过去的。”

说完,他目光哀怨,“娘,你与爹大婚那天,我和月月的腰都快累断了!我感觉现在都没有休息过来。”

撒钱可是个体力活,当天觉得还好,到了第二天,他就感觉自己的腰与腿都离家出走了。

“停……别说你的腰了,既然不用上骑射课,那就去顾问处帮忙吧,反正你们也没事干。”霍瑾瑜当即打断他的话,省得他闹出更多大笑话。

霍云深闻言,当即傻眼,“顾问处?”

他行吗?

他配吗?

当今天下,最令人羡慕的官场路子,就是科举取仕,入翰林院,接着入顾问处,成为天子顾问学士,衣食无忧,有宅子、出入有马车,在顾问处待个几年,然后外放到地方历练,若是熬下去,再回京城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天下人都知道顾问处的人有多聪明。

他虽然是皇子,但是也才十岁,就算认了不少字,也是孩子啊!

霍月浅拱手道:“儿臣遵命!”

霍云深瞪眼,犹豫了一番,这最终咬牙道:“儿臣遵命!”

霍瑾瑜慢悠悠道:“若是出了过错,朕可是要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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