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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温雪盈一个人开车,在冰天雪地里,她感叹着,在赋予别人力量的时候,自己也获得?了同等的温暖。

她明明就是一个很爱跟人打交道的人啊。

她好?喜欢散发爱心?,喜欢这个多元的世界,喜欢酸甜苦辣的众生相,喜欢跟远方的人们有牵扯的她自己。

她才不要?做无聊的凉薄的大?人。

执念啊执念,她莫名地想着。

就像学生的执念是高考,而她的执念,大?概就是稳定的幸福吧。

回到家里,陈谦梵今天无所事?事?,就这么等了她一天。

他叠着腿懒懒坐在沙发看电视,听见动静回头去看,温雪盈怀里抱了一桶葵花油。

陈谦梵:“家里不缺油。”

“总能用上的。”她说。

他没再说什么,又问了她今天做了什么。

她说看了电影,又说了电影的名字。

“开车回来?的?”他问。

“对啊叔叔。”

陈谦梵:“……”

大?人有大?量,他没计较。

他转而又想起什么:“你前?两天是不是蹭了车?我?看车头不对劲。”

“对,倒车没注意。”车头瘪下去一块,最近过年,她一直没去修,笑?问,“怎么了叔叔?”

陈谦梵睨她一眼,淡声:“挨打很舒服?”

“……”

温雪盈脸一红,屁股也一热。感觉今晚要?开花了,火速提臀。

她没再挑衅,走到厨房去,从冰箱里取出两袋中药。是之?前?她带陈谦梵去看中医,老医生给他开的药,为了治疗他的睡眠障碍,但他不喝。

她撕了药袋,把熬好?的药放进锅里煮沸,准备强制开机。

陈谦梵的声音稳重又平静,传过来?:“开车的时候不能急躁,不要?抢路,有人骂你也别和他争,危险的情况下,一切以安全为主。开错了也不要?紧,现在的路都四通八达,不会绕太远。”

温雪盈没搭理他,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她把煮温热的中药往碗里倒。

陈谦梵见她不语,走过去,看她默然的背影。

“嫌我?啰嗦?”他问。

温雪盈不置可否,勾勾手指:“过来?喝药。”

陈谦梵往碗里一瞧,眉头蹙一下:“我?不喝这个。”

吃西药不吃中药,温雪盈:“你歧视中医?”

帽子不能乱扣,他冷静地分析:“只是觉得?难喝,不要?上升。”

说完,他背过身,要?尽快走出硝烟的意思。

温雪盈说:“不喝药病怎么好?啊?”

他很坚持:“已?经快好?了。

温雪盈很想笑?,陈谦梵虽然古板,但并?不固执——

除了现在。

莫名有种上了年纪的五十岁老头的死板!

终于在一个天衣无缝的人身上看到了破绽。她并?不生气?,只是觉得?稀奇。

于是先发制人地摆出小脾气?,小勺子往碗里一丢,丁零当?啷的。

温雪盈佯装要?闹:“我?就心?疼心?疼你也不行吗,你睡不着觉我?也难受啊,喝个药都不肯,害我?煮半天,你们上了年纪的男人果然都一个样?,唉……”

陈谦梵闻言,徐徐顿住了脚步。

思索几秒后,他折过身,又走回来?,没再说二话,端起碗就把药喝尽了。

尽管觉得?苦涩难抑,他表面上也没流露半分挣扎,仍然面不改色,风波未动。

喝完,男人的视线转过来?,平静看她。

陈谦梵用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扫过她深藏眼底的恶作剧得?逞一般的快意,波澜不惊地戳破:“心?疼我?是假的,你就是想看我?吃瘪。”

十分肯定的语气?。

“……”

温雪盈咳咳,想笑?:“但你还是喝了。”

他不假思索:“能让你高兴,我?喝口药算什么?”

他这么一说,她突然有点过意不去了。

没想到陈谦梵下一秒便低头吻过来?,却并?没有舍得?吻太深,不想让她沾上苦涩,但又要?给点惩戒。

随后挑一下眉,看着她,满脸写着:你自己尝尝有多苦。

温雪盈倒是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喜欢?”见她这副表情,他问。

“嗯,说真的我?挺喜欢中药这个味道的,苦香苦香的,还蛮上头的。”温雪盈连连点头。

陈谦梵败给她,失笑?一声,缓缓地摇了摇头,纵容了她的稀奇古怪。

他往外走。

温雪盈跟上,叽里咕噜跟他说:“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去小卖部,人家都不卖烟花了,这几天阴天,云也好?多啊,哎你说,现在过个年,又不让放烟花,又不让看星星,好?没有氛围,新年愿望都不知道许给谁听。”

他回眸看她:“你想许愿?”

“嗯,跨年夜忙着跟我?妈聊天,都没赶上零点。”温雪盈有点遗憾,“今年的愿望还没许呢。”

陈谦梵略一沉吟,对她说:“把眼睛闭上。”

温雪盈也不问为什么,就照做,而后就被他抱起。

他要?抱她去哪里呢?

卧室,客厅,书?房……?

没走多远的路,很快,他放她坐下。

温雪盈没睁眼,摸到一个铺软垫的硬凳子,陈谦梵坐在她旁边。

然后她听见了钢琴盖被掀上去的声音。

他送了她一首钢琴曲,弹的是《yellow》,叮咚的音符如水声,潺潺入耳。

欢快的曲子被他弹得?舒缓而温柔,就像他的个性那样?稳重。

还记得?歌词是这样?写的:Look at the stars;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仰望天上的星星,看着它们为你绽放光芒。)

是她好?喜欢好?喜欢的一首歌。

“许吧。”男人的声音磁沉稳重,慢慢地落在她耳中,碎玉一样?清凉,轻哄一般,“我?能听见。”

温雪盈靠在他肩膀上,眼睛闭着,好?像真的看到了漫天繁星。在他的指尖,在她的心?口,在高高的夜空,在宽敞的银河。

温雪盈畅想着,不由地弯了弯嘴角:“我?许愿,我?要?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宝贝。”

明明是让她在心?里许愿,谁知道她真的说出口。

陈谦梵低笑?一声。

他中断了琴声,轻揉她的脑袋:“那我?就负责再养一遍我?的宝贝。”

温雪盈睁开眼,眨巴眨巴看着他,听着他曾经说过了一遍的话,她忽然无厘头地讲一句:“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不会逼你喝药了。”

“随便吧,”陈谦梵淡然地勾一下唇角,“认栽了。”

他继续弹琴,她接着听。

温暖温存,变成睫毛上的一点湿润。

温雪盈掐指一算,去年这个时候,他们才认识没有多久。

真是神奇,明明不该是他的。只是因为比其他人多了一道梦的滤镜,多了一次偶然的碰面。

这样?的相知相会,巧合的成分占比太大?,毫无征兆和宿命感。

遥遥想起,当?年她在答应着要?嫁给陆凛的时候,哪里想过几年后会出现一个陈谦梵呢?

可是对着相亲选手们点兵点将的结果,何尝不是一种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这个人是要?来?好?好?地爱你的。

他让你知道,你许过的愿望都不会落空——

星星不会回应你的祈祷,但是陈谦梵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