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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制于没有攻城器械,强攻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爬上城楼。

也正因为如此,他那凝视着徐庶的丹凤眼都在放光,那是望眼欲穿的光芒。

只是,与关羽的紧张与迫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徐庶的镇定。

仿佛一切的一切,他都胸有成竹。

终于,千呼万唤中徐庶总算开口了,他望着关羽,口中淡淡的说,“二将军,坦白的说……如何破宛城,我也不知道!”

啊……

徐庶的话让关羽大惊失色,那丹凤眼也瞪大到了极限。

下意识的,他觉得徐庶是开玩笑,可……这么严肃的时候,徐庶怎么可能开这样的玩笑?

况且,他也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

那……这是在搞笑么?

人都来了?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然后……破宛城,却并没有任何计划?

这……

得亏关羽面前站着的是徐庶,否则,关羽定要取来青龙刀了。

倒是徐庶,他的话还在继续,“云旗给我的任务,只是让我引导二将军到这宛城,兵临城下,至于其他的,他会安排——”

当徐庶提到关麟时,莫名的,他语气中竟是充满了信心。

就好像,他从来都不曾怀疑过关麟这个名字。

默契的是,当关羽听到“云旗”的名字时,他原本的紧张与迫切一下子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像是“关麟”这两个字,本身就赋予着某种魔力一般。

珠玉在前,这已经不是云旗第一次“挽狂澜于既倒”。

在关羽看来,如果是这个“麒麟儿”在部署,那他可以永远相信这个儿子——

……

……

曹植与李藐赶到内堂时。

已经有三个探马在排队等待进入。

夏侯惇看到了夏侯楙领着曹植、李藐进入其中,他没有招呼,而是朝着那些探马道:“继续——”

这时,第一名探马禀报:“如今宛城外的村庄、农田悉数焚毁,百姓尽数迁徒至城内,贼军莫说是粮食,就是连一根鸡毛也不会找到。”

面对探马的禀报,这位仅比曹操小两岁,今年已是五十八岁的夏侯惇不露喜怒,只是望向第二名探马。

第二名探马会意,继续禀报:“距宛城五十里处发现了关羽的兵马,万人左右,步骑各半……短暂的休整后,正朝这边攻来。”

听到这儿,夏侯惇饶有兴致的补上一问:“可查探清楚,关羽的兵马中可携带有井栏、冲车、云梯这等大型攻城军械?”

“没有!”探马如实禀报,“末将与一干探马看的真切,整个队伍中绝对没有任何攻城器械。”

闻言,夏侯惇颔首,像是心头的一块儿大石头一下子落地。

继而……他把目光转向第三名探马。

这探马道:“张将军派人传来消息,局势有变,于禁父子被关羽阵斩,赵俨将军大败,就连庞德将军也被敌将黄忠五百步外一箭射杀……张将军要末将提醒伏波将军,千万不要小觑关羽与关家军,且张将军已经彻底封锁住了关羽的退路。”

其实这些情报,包括偃城、新野城之围,敌军已解,还有谁谁谁战死的消息,夏侯惇昨夜赶到时就已经知道了。

可……这样的消息,此番再度提及,依旧是止不住他心头的怒火中烧。

“这仗怎么就打成这样?张文远这仗是怎么统略的?”

别看夏侯惇屡战屡败,可他是曹魏宗室中官衔最高的一个。

他也是有统兵之才的,只是架不住,每次的对手都太强了。

又不慎,在昔日反攻濮阳城时,被流矢射中眼睛,沦为残疾人,退居后勤的大总管。

但这不妨碍他这些年依旧喜欢研判战场……

至于,分析张辽这汉水北岸一战的部署。

夏侯惇只觉得全都是破绽,这也忒有失水准了吧!

短暂的抱怨一声。

“咳咳……”随着一声轻咳,夏侯惇也不为难这些探马,摆摆手,“尔等下去吧……”

说话间,这些探马纷纷退下。

夏侯楙这才上前禀报,“父亲,子健与李先生带来了……”

夏侯楙的声音刚刚落下,曹植就恭敬的行了一礼,“侄儿拜见叔父。”

“子健,非常之时,无需整这酸儒的繁文缛节。”

夏侯惇随口回了一句,目光就开始盯着李藐了。

李藐没有行礼,他一如既往的表现出了一个狂士该有的修养。

“阁下就是李藐?”

夏侯惇径直走到李藐面前,上下打量着他,李藐直接迎上夏侯惇的独目,“阁下就是大魏的伏波将军?”

没曾想,这李藐还敢公然反问,夏侯惇有些意外,可见这年轻人面对自己时不卑不亢,语调铿锵,浑身全无惧色。

“哈哈哈……”当即,他大笑了出来,“好一个狂士,不愧是我大兄看重的,有些胆色……”

说着话,夏侯惇就转过身往主位上行去,一边走,一边问:“李先生是大兄看重的人,以往又在荆州待过,如今那逆贼关羽兵临城下,李先生可有破敌之策?”

面对夏侯惇的询问,李藐回答的不卑不亢,“何需破局之策?依李某之见,关羽不过是瓮中之鳖,早已陷入重重埋伏,本已是将死之人,何必破局?”

“李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伏波将军方才不提到了么?”李藐张口:“宛城这边坚壁清野,避实击虚,现有的情报,关羽又无攻城器械,军中之粮能支撑几日?我等只需坚守即可!况且,夏侯老将军不擅攻,总是擅守的,有夏侯老将军往城头一战,我就不相信,那关羽缺兵少器之下,能攻下宛城?”

说到这儿,李藐顿了一下。

“可他若不攻城,那避其锋芒,待得其断粮之日,他进……进,过不了这宛城,退……又有文远将军封锁退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他不是瓮中之鳖?将死之人?又是什么?”

呼……

夏侯惇没想到这个李藐侃侃而谈,有理有据,分析的是头头是道了。

甚至言语间,夏侯惇都能感受到这个狂士对关羽的愤怒。

夏侯惇不由得心头喃喃。

——『看来,昔日……那关家四郎将这李藐扒光衣服,游街示众……是确有其事了,看来,这李藐是一个可信之人!』

心念于此,夏侯惇大笑:“哈哈哈哈,看来本将军与李先生是英雄所见略同!”

说到这儿,夏侯惇转向夏侯楙与曹植,“子健与子林可听明白了,我与李先生不谋而合,传我军令,各部坚守不出,各自守好各自的位置,待得他关羽断粮,我等再做计较!”

“喏!”

随着曹植与夏侯楙的齐声应答。

三人徐徐退出了这内堂,夏侯楙与曹植有任务在身,即刻去点兵,一时间倒是唯独李藐闲暇了起来,无事可做。

他在这衙署门外寻了一处茅房,进去之后,他才大口大口的喘气。

——『呼……好险哪!』

回想起方才夏侯惇那摄人心魄的眼神。

李藐知道,方才夏侯惇是对他试探。

是忌惮于他来自荆州,对他有所防备……

但凡他方才说错一句话,可能就要被夏侯惇严密看管,甚至……

现在想想尤自一阵后怕。

——『敌后……还真是无声的战场,处处都是杀机啊!』

一时间,在这茅房。

就连李藐嘘嘘时,都有些抖的味道,溅了一地……

里面顺着他的嘘嘘往下看,突然他看到这茅房地面上,那些“擦拭”用的圆润的石头下面竟刻着几个字。

“咦?”李藐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他本能的左右环视,确保这茅房中无人,周围也无人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拿起石头,只见下面藏着这石头刻着的极小的四个词:

——馗不首、吾不口、示不小、皂不白!

看字面,就像是一个腐儒在蹲坑时无聊刻在地上的,腐儒就是这样,总是爱瞎七八乱想。

但……

唯独李藐,这十二个字,让他一个寒颤。

他的眼睛瞪大,忍不住心头暗道出此间玄机。

『是——九五二七!』

没错,“馗、吾、示、皂”对应的数字正是“九五二七”……

至于九五二七,那是在李藐北上之前,就与关麟秘密定下的一个计划与行动的代号。

这是要启动代号为“九五二七”行动!

想通这一节,短暂的沉吟后,李藐整个人突然就亢奋了起来。

这一次……是属于他的战斗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