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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日子,汉中那定军山的大战已经一触即发了吧?

那么?现在的局势又当如何?

大伯应该败退了一阵吧?

原本的对峙与相持战,改为了歼灭战吧?

一时间,有关汉中一战,一系列的疑问涌上心头,关麟的心事愈发繁杂。

其实,这些疑问…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唯独有一条让他担忧的是,大伯刘备千万不能在这等局面下冲动,不能丧失了理智…

考虑到,历史上的汉中一战…大优的局面之下,大伯刘备都能不顾一切的亲冒箭矢向前冲锋,若不是好基友法正拦住,保不齐直接就嘎在那儿了,这么想…大伯刘备还真有可能冲动。

毕竟是忍了太多年了!

战胜曹操的机会就在眼前,不癫狂、不疯狂、不歇斯底里那就怪了。

不过…

似乎是因为联想到法正的缘故,关麟的心情又恢复了几许,至少,在情报传来之前,他得稳住神儿。

客座处跪坐着的陆逊见关麟如此神色,张口道:“往昔,云旗很少能坐在屋里一整天,可这几天却都是如此,但若说是闭门读书精进也不尽然,云旗你手中的木简可是拿反了的!想来,云旗的思绪不在这洛阳城,而在蜀中吧!”

随着陆逊的话,关麟叹了口气,“哪里都不太平,先从洛阳说起吧,逆魏三路合围洛阳,那三路如今都行进到哪里了?”

提到情报,陆逊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如数家珍一般,“关中的那支军团已经过了武关,至多半个月就能兵临洛阳城下,北境曹彰率领的十万骁骑已经赶至黄河北岸,正在筑造船支,随时准备渡河抵达河内,至于张辽带来的那支徐州、淮南的魏军,就在今早有消息传来,已经抵达陈留…下一步,多半要直击虎牢关!”

听到这个,关麟顿了一下,然后喃喃的重复:“关中、北境、徐州…”

言及此处,他又说,“我大哥傅士仁、江东的甘宁、凌统将军,南阳的侯音、臧霸将军,江夏的廖化将军,还有朱灵、朱术父子,他们应该已经各自布防,扼断险要了…”

关麟说的是洛阳战场,可陆逊能听出来他的心不在焉。

索性,陆逊转移话题,“还是说蜀中吧?怎生云旗对洛阳胸有成竹,却对蜀中如此担忧!”

“其实我不应该担忧!”关麟顺着陆逊的话说道:“定军山,我大伯身边有法正,足够拦住他一切的头脑发昏,定军山外又有阿斗与诸葛恪,他们那三千賨人,也当能起到决定性的因素,这些…都足够为我们拖延时间!其实,比起这定军山,这汉中,我最担心的其实是益州的南中…我担心这个时候,那些家伙会捣乱!”

“你说的是南蛮?”

陆逊连忙问道。

被关麟这么一提醒,他发现…南蛮的确是他们所有人都忽视的地方。

凭着陆逊对南中的了解,事实上,南中蛮族对蜀中的态度始终并不友好,且不说自打刘备占据益州后,南中从未缴纳税赋、钱粮,也不说诸葛孔明举整个蜀中之力推行的摊丁入亩,南蛮概不奉行也就罢了,竟敢公然指责、诋毁,甚至还大举派兵于南中的边界,就是防止南中的田亩外溢。

此前,为了对付曹魏,诸葛亮对南中的态度是以维稳为主。

如今被关麟这么一提,陆逊觉得…趁火打劫,这些南蛮子,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呼…

只听得关麟一声粗重的长叹。

他的神色更加凝重。

之所以会想到南蛮作乱,是因为在历史原本的轨迹中,诸葛亮六出祁山也会联络北境的鲜卑胡虏,联合攻曹!

远交近攻,自古以来就是兵家的手段之一,所以…曹操的话?他又岂会放过去联络南蛮的机会?

特别还是在这个要紧的档口。

这个时候,为了攻下汉中,蜀中是男子当战,女子当运,毫不夸张的说,蜀中已是无兵可用!

而这恰恰是…关麟最担心的。

如果说定军山的局势不利,那是关麟的意料之中,是取得决胜的必然。

那么…南中的叛乱,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与未知因素。

等等…

突然间,关麟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能帮他解决南蛮之乱的人!

心念于此,关麟迅速起身,他的眼睛也徒然睁大,他像是下意识的沉吟一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南蛮的话,如果是他…那就有谱了!”

说到这儿,关麟迅速的朝外走去。

陆逊一脸惊讶,连忙问:“云旗?你这是去哪?”

回应他的唯独关麟那嘹亮的声调:

“荆州,荆州——”

月色朦溟,定军山脚,魏军南寨中军大帐依旧是灯火通明。

曹操还坐在这里,他的虎目闭起,身形有些随意,倒是身前…张既正在向他禀报如今的定军山战场。

其实准确的说,这已经不是单单定军山的战场,而是整个巴山山脉,是十二连峰一颗珠。

“如今,我军已经成功将蜀军分散,刘备的大军依旧驻扎在定军山上,只等我军在阳平关的五万人赶至另一侧的下山口,便可效仿昔日围困那马谡一般,将整个定军山封山封水,让蜀军自乱…”

“至于马超、张飞、黄忠、赵云的兵马,有兵士禀明,说是有在山脉林间发现…均是残部,伤病极多,如今夏侯将军已经亲自带队,在山脉林间阵地式的搜索…”

“除此之外,无论是三巴地区,还是梓潼、下辨城,均没有发现任何蜀军的援军…甚至据细作传报,就连成都那边也是按兵不动…”

说到这儿,张既顿了一下,因为曹操是闭着眼睛的,所以他把目光转向贾诩。

似乎是因为他有些地方不解,迫切的想要问个明白人,指点迷津。

贾诩却只是重复出他的疑问,“这距离那大耳贼溃败已经过了三日,料想此间的飞鸽已经传报回去了,若说是梓潼、三巴、下辨没有行动,那还能归结为此地已无兵马,亦或者是此地太守还在观望,可成都是诸葛亮统筹,他不该什么动作也没有啊!”

诚如贾诩说的…

刘备与整个蜀军已经悉数被困在这巴山山脉。

虽然说此前因为莫名的缘故,他们得到了一笔军粮,足够他们支撑更久,但…事实上,蜀军已经溃散在整个山脉间,各自为战,无法形成合力。

这种时候,对于诸葛亮而言…难道不应该派兵驰援,即便是无兵可派,那也该征募男丁、训练新兵,断然不应该按兵不动。

“诸葛亮的心思,老臣…猜不透,猜不透…”

贾诩一边摇头,一边轻轻吟道。

就在这时,沉默许久的曹操突然张口,“哈哈…那诸葛亮的心思,文和猜不透,可孤却心如明镜一般!”

啊…

贾诩一愣,连忙望向曹操。

这时,曹操的虎目瞪开,一抹冷冽的寒芒直射而出,就像是要将什么给射穿,给射落…

“文和、德容(张既),孤告诉你们,为何那诸葛亮按兵不动,因为他不敢动!他没胆子动!”

这…

贾诩与张既彼此互视,均是疑惑不解,张既连忙问:“大王这是何意?”

“哈哈哈哈哈…”曹操难得爽然的大笑了起来,“你们难道就没发现,总是伴在孤身边的程昱程仲德?他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了么?”

呃…

张既接着问:“程先生难道不是在驻守长安么?”

“没有!”曹操颇为豪迈的一摆手,“长安有钟寺卿,无需他程仲德,倒是比起守长安,他做的是一件更重要十倍、百倍之事!”

“还请大王指教——”

这是贾诩与张既异口同声,一齐开口的。

“哈哈哈…”曹操再笑,笑声中,他不忘说出了实言,“算算日子,他程仲德今日该是抵达那云南,凭着他的本事,该是已经见到那南蛮王孟获了吧?”

啊…

不等张既惊讶。

曹操的声音还在继续,“大耳贼以为,他不出击,孤就奈何不了他么?呵呵,如今他的蜀中无兵无将,只要仲德劝得那南蛮王出兵,他刘备又能如何?诸葛亮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倒是孤最好奇,前门虎未驱,后门又进狼,那远在洛阳的关四又要如何应对?”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一时间,曹操那豪迈、清爽的笑声响彻整个魏军大营!

那个爱笑的曹操又回来了。